软温热,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却奇异地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爸爸现在好好的呀,小小看到了,爸爸头上的黑线线,现在颜色淡了好多好多呢!只要小小在,就不会让黑线线再变黑的!”
小人儿的语气无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祁同伟和钟小艾同时一震,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这个才三岁的孩子,她到底能看到多少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又能做到多少颠覆常理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省委大院祁书记家的气氛始终微妙而紧绷。表面上,生活依旧如常——祁同伟按时上班下班,处理着汉东官场的大小事务;钟小艾打理家务、接送儿女上学,将家里照料得井井有条。但夫妻之间,仿佛隔了一层薄而坚韧的膜,那些被骤然掀开的过往,那些关于重生与死亡的秘密,需要时间来消化,来重新安置在彼此的生命里。
而祁小小,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每天缠着父母讲故事、玩游戏,只是她偶尔冒出的“童言无忌”,开始让祁同伟和钟小艾无法再等闲视之。比如她会指着电视里的某位官员说“他身上的气好乱,过不久会有麻烦”,几天后果然传来那位官员被调查的消息;又比如她会提醒钟小艾“妈妈今天不要穿红色裙子,会碰到不开心的事”,结果那天钟小艾临时要去的宴会,主办方恰好因为突发状况取消了。
一周后,祁同伟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手机突然响了——是老领导陈老的秘书打来的,语气沉重地告知,陈老下周要进行一场风险极高的心脏手术,国内顶尖专家会诊后,给出的成功率不足四成,医院和家属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祁同伟的心猛地一沉。陈老是他重生后仕途上的第一个贵人,在他刚回到汉东、根基未稳的时候,是陈老顶着压力提拔他,给了他接触核心权力的机会。这份知遇之恩,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也时常去看望陈老,两人关系如同师徒。挂了电话,他对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全是陈老温和的面容。
晚上回家,祁同伟把这事告诉了钟小艾,两人坐在沙发上,都唏嘘不已。“陈老一辈子清廉,为汉东做了那么多实事,怎么就偏偏得了这么重的病……”钟小艾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惋惜。
正在儿童餐椅上,用小勺子认真舀着鸡蛋羹的祁小小,忽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祁同伟:“爸爸,你说的是那个住在西山,院子里有棵好高好高的松树的陈爷爷吗?”
祁同伟一愣,手里的茶杯顿在半空:“你怎么知道陈爷爷住西山?还知道院子里有松树?”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带小小去过陈老家,甚至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陈老的住处。
祁小小放下小勺子,小脸上露出一副“这很简单”的表情,小手还在餐椅边缘画着圈:“上次爸爸书房里,不是有一张你和陈爷爷的合照吗?照片背景里就是那棵松树呀。而且,松树的气场和陈爷爷连在一起呢,现在松树有一根很重要的枝桠快要断掉了,所以陈爷爷的身体才会不好。”
祁同伟和钟小艾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那张合照是去年陈老生日时拍的,挂在书房的角落,两人平时都很少注意,更别提照片背景里的松树细节了。可小小不仅注意到了,还说出了“气场相连”这种玄之又玄的话。
“那……小小,你知道陈爷爷的手术会成功吗?”钟小艾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经过这几天的事,她已经不敢再把小小的话当成单纯的童言。
祁小小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感受什么,小眉头微微蹙起,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小脑袋:“现在去开刀,不好的。松树断掉的地方,有‘金煞’隔着,医生手里的刀也是金属的,会冲撞到,会让陈爷爷更疼。要等……等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把‘金煞’冲淡一点点,然后选一个……嗯……太阳快要下山,月亮还没出来的时候动手术,就会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