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僵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吉他,碎片散落一地,那道熟悉的划痕被摔得更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突然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些碎片,手指被断弦划破了也浑然不觉,抬头红着眼眶,对着雄哥嘶吼:“妈!你怎么能砸我的吉他!这是我的梦想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
“梦想?你的梦想就是学你爸当混混,最后抛妻弃子吗?”雄哥也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弯腰抓起地上的一块吉他碎片,猛地拉开大门,狠狠丢了出去,碎片落在台阶上,又弹起来,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今天你要是敢把它捡回来,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夏天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剩下的琴颈,疯了似的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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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是细密的毛毛雨,却密得像针,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混着眼泪流进衣领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雨丝越来越密,很快就把他的头发、衣服全都打湿了,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他跪在门口的青石板台阶上,把最大的两块琴身碎片拼在一起,断弦还缠在上面,松松垮垮的。
他试着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只剩下哑哑的“嘣”声,沉闷又无力,像他此刻的心跳,没了半分生机。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琴颈的划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仿佛是吉他在替他掉眼泪。
客厅里,夏宇和夏美躲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夏美紧紧攥着夏宇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他的胳膊里,声音发颤:“势利鬼,你快看小哥!他的肩膀都在抖!雨都下大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把他拉进来吧?”
夏宇盯着楼下雨帘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迅速塞回口袋,压低声音说:“你以为我不想?老妈刚才摔晾衣杆的时候,眼睛都快冒火了,现在出去劝,她能把咱们俩一起赶出去。再等等,等她气消点,我们再想办法。”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夏天身上,满是担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从毛毛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夏天抱着吉他碎片,蜷缩在台阶上,突然轻轻唱起了歌——是《在水一方》,那首雄哥和叶思仁年轻时最喜欢的定情曲。
这首歌是他小时候最温暖的记忆:那时候叶思仁还在家,雄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叶思仁就抱着这把吉他,坐在旁边弹给她听,旋律温柔又缱绻。他趴在旁边的地毯上,咬着棒棒糖,听得多了,就悄悄记了下来。
夏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却把旋律唱得很准。淡蓝色的异能又慢慢从他体内冒了出来,裹着冰冷的雨声,轻轻飘向二楼的窗户,像一缕温柔的倾诉。
二楼卧室里,雄哥靠在窗边,窗帘被她拉开一道细细的缝。她看着楼下跪在雨里的夏天,小小的一团,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几块破吉他碎片,就像当年叶思仁走后,她抱着襁褓中的夏天,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那样无助。雨水打在他身上,把他浇得像只落汤鸡,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疼得厉害。
当那熟悉的《在水一方》旋律飘进耳朵里时,雄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砸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是真的讨厌夏天练琴,更不是想扼杀他的梦想。
她只是怕——怕夏天像叶思仁一样,被音乐勾走了心,变得不负责任,最后落得一身漂泊,连家都顾不上;怕夏天像她一样,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日复一日地等待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怕夏天重蹈覆辙,承受她当年吃过的苦。
“夏天……”雄哥刚想开口喊他进来,就看见巷口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叶思仁,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举着把格子伞,伞骨断了一根,歪歪地垂着,根本挡不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