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凝成冰冷的水珠,从倒悬的钟乳石尖砸落。
玉笋指尖触到经卷下血字的刹那,玄真子腕间业火锁链般缠上她手臂。
“谁的……血?”他嘶声问,瞳孔里金红火海翻腾,映出她腕上随血脉搏动的悬壶残纹。
岩缝外传来慧明冷冽的佛号,碎石簌簌而落。
玉笋猛地撕下沾血的靛蓝布帕残片,狠狠拍进玄真子掌心灼烧的血纹中——
“想活命就闭嘴!井在哪儿?!”
冰冷的水滴,带着地底深处渗出的阴寒,从倒悬的钟乳石尖端凝聚、拉长,最终“啪嗒”一声,砸在玉笋伸出的指尖上。刺骨的凉意让她猛地一颤,指尖距离那页覆盖着秘密的《金刚经》只剩下毫厘之遥。经页上,“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字迹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
就在这瞬间,一股滚烫的束缚感骤然勒紧了她正欲动作的手腕!
“呃!”
玉笋痛哼一声,骇然低头。只见玄真子那只原本紧扣着她手腕的手并未松开,反而从他滚烫的皮肉之下,蜿蜒窜出数道赤金色的、凝若实质的业火锁链!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她的小臂,炽热的高温瞬间烫焦了破烂的袖口,灼烤着皮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锁链上流动着熔岩般的纹路,每一次明灭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更可怕的是,它们正贪婪地汲取着她体内那刚刚融合、尚不稳定的九阴玉髓寒气!
玄真子的头微微动了一下,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依旧没有完全清醒,瞳孔深处翻腾的金红色火海似乎吞噬了所有理智的光。灼热的气息喷在玉笋颈侧,带着硫磺和血腥的味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铁砧上艰难地锤打出来,嘶哑、破碎,却蕴含着一种濒临疯狂的执拗:
“谁……的……血……?”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玉笋被业火锁链缠绕的小臂上。就在那白皙(此刻已被烫得发红)的皮肤之下,之前被悬壶令碎片纹路激发、又因冰火冲突而隐去的奇异印记,此刻正随着玉笋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搏动着,散发出幽微的蓝光!那扭曲繁复的纹路,赫然与他掌心浮现的血纹遥相呼应,如同两片断裂的符咒,在业火的炙烤下痛苦地共鸣。
“是……你的?”玄真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乱,“还是……悬壶谷……孽障的?!”
业火锁链猛地收紧!玉笋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勒断了,寒气被疯狂抽取,业火的灼痛混合着寒髓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窒息。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僵持中,岩缝外,一个冰冷、清晰、带着无上威严的女声,穿透了地脉崩塌的余响和蒸汽的嘶鸣,如同寒冰铸成的利刃,直刺进来:
“阿弥陀佛——!”
是慧明师太!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碎石被踩落的“簌簌”声,由远及近,迅速朝着他们藏身的狭窄岩缝逼近!显然,慧明带着庵中尼众,循着爆炸的动静和地脉的异动,追杀了过来!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玉笋。前有业火焚身、神志不清的玄真子,后有清理门户、杀意凛然的慧明师太!地脉崩塌的闷响如同催命的鼓点,步步紧逼。
绝境!彻底的绝境!
一股狠戾的凶性猛地从玉笋心底炸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剧痛。她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住玄真子那双燃烧着业火、混乱而执拗的眼睛,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闪电般探向自己胸前——那里,靛蓝布帕虽已化为碎片,但最大的一片,沾满了她和玄真子混合的、滚烫黏稠的鲜血,还被她下意识地攥在掌心!
没有丝毫犹豫,她将那块浸透了两人鲜血的靛蓝布帕残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玄真子那只业火翻腾、悬壶血纹狰狞浮现的掌心,用力拍了下去!
“啪!”
滚烫的皮肉与冰冷黏稠的血布猛烈撞击。
滋——!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焦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