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驼子那声“五味轮转,功成大半”的宣告,并未带来立竿见影的羽化登仙,反而像是抽走了支撑房梁的最后一块砖。 玄真子闷哼一声,一直强撑的身形再也无法维持,晃了两晃,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他脸色不再是之前的惨白或透明,而是一种虚脱至极的灰败,仿佛全身精气神都在那咸甜二劫的轮番冲刷下被榨干。 “喂!牛鼻子!”玉笋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自己浑身酸软、像是被大象踩过又扔进糖缸里腌了三天的疲惫感,一个趔趄扑过去,险险在他后脑勺撞上地面之前,用自己的肩膀和右臂(那冰火隐患处传来一阵尖锐刺痛)垫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滚作一团。玉笋龇牙咧嘴,只觉得被这沉甸甸的道士砸得眼前发黑。玄真子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但眉头却不再紧锁,仿佛陷入了一种深度的、近乎昏迷的沉睡。 “驼子前辈!他……他这是怎么了?”玉笋慌了神,抬头看向薛驼子。 薛驼子慢悠悠踱过来,伸出鸡爪般的手指搭在玄真子腕脉上,闭目探查片刻,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无妨。油尽灯枯之相罢了。” “油尽灯枯还无妨?!”玉笋声音都尖了。 “啧,小丫头片子,急什么。”薛驼子撇撇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这副破烂道躯,沉疴淤塞,剧毒蚀骨,源种盘踞,早就该散架了。如今被‘咸’‘甜’二味强行冲刷,如同洪水冲垮了朽烂的堤坝,自然是这副鬼样子。但洪水过后,才有良田沃土。” 他指了指玄真子胸口那糖霜琥珀:“瞧见没?之前死气沉沉的,现在是不是有点活泛气了?” 玉笋定睛一看,果然,那原本只是晶莹封冻的糖霜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如同星砂般的光点在缓缓流转,与玄真子微弱的呼吸隐隐呼应。而他体内那一直躁动不安的“三日断”剧毒和“酱肉源种”的气息,此刻也诡异地平息了下去,仿佛也被那五味之力暂时“安抚”或“隔绝”了。 “那……现在怎么办?”玉笋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昏迷不醒的玄真子,又发起愁来。 “等。”薛驼子言简意赅,“等他自身一点灵明不昧的生机,借着这五味轮转开辟出的‘新土’,重新发芽。这期间,你那‘同息牵红线’别闲着,吊着他这口气。” 玉笋闻言,连忙凝神感应。那同息纽带并未因玄真子的昏迷而断绝,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如同一条温暖的溪流,缓慢而坚定地在他二人之间流转。她能感觉到玄真子体内那近乎死寂的深处,正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火种”,在顽强地燃烧着,汲取着周围残余的五味之力与她的生机支援。 她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那同息感应中,不再胡乱输送念头,只是如同守护初生幼苗般,维持着那份联系的稳定与温暖。 这一守,便是从天明到日落。 破庙外光线流转,庙内却仿佛时间停滞。只有玉笋偶尔调整一下发麻的姿势,以及薛驼子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干粮咀嚼的细微声响。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篝火重新燃起(薛驼子不知从何处又弄来了柴火),异象终于出现。 首先变化的,是玄真子的身体。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不再是灰败,而是隐隐透出一种温润的、类似玉石般的光泽。皮肤之下,仿佛有五色流光极其缓慢地交替闪烁、融合——对应着酸、苦、甘、辛、咸的五味之力,正在与他自身的道基进行着最深层次的交融。 紧接着,他胸口那糖霜琥珀的光芒稳定下来,内部星砂流转的速度加快,散发出一种柔和而坚韧的庇护之力,将他心脉与那点生机火种牢牢护住。 最神奇的是,在他眉心祖窍位置,一个极其模糊、却蕴含玄奥道理的五味印记开始若隐若现。那印记并非固定形态,时而如漩涡,时而如莲华,时而如薪火,象征着五味轮转之力已初步在他体内扎下根基,开始重塑他的“道体灶台”。 “唔……”一声极轻的呻吟从玄真子口中溢出。 玉笋立刻精神一振,凑近了些:“牛鼻子?醒了?” 玄真子睫毛颤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清明冷冽,也不是幻境中的迷乱,而是一种带着极度虚弱,却又异常干净的澄澈。仿佛被那五味洪流洗涤过一般,所有杂质与沉疴都被冲刷而去,只剩下最本源的一点灵光。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传来,但同时,一种奇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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