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史腾听着嬴白公子这番言语,心头亦是沉重,难以多言。他与白起早在初始便已定下此局,自然不可能再让公子轻易更改。况且,在此后的时间里,他们这些武将虽仍可另辟新途,但对于身为统帅之人而言,所需承担的责任却愈发沉重。而这份担当之心,自始至终从未动摇。
若说他对自身命运毫不在意,那也未免太过轻率。他的内心深处,对诸多事态皆有独到见解。然而眼下所要面对的一切,本就在他预料之中,亦属于整体谋划的一部分。
倘若细听公子方才所言,后期的发展轨迹,竟与当初白起私下同他提及的情景如出一辙——对方将在现有基础上,重新部署新的安排。
作为下属,他们在服从命令上从无畏惧,但此刻,却隐隐感到些许不公之意。
若此类情绪仅存一二,倒还可从容应对,甚至不失为一种清醒的反思。
可如今诸事纷至沓来,对他个人而言,实难坦然承受。
最终,也只能在特定局势之下,由公子嬴白亲自做出抉择。
“诚然,公子若有任何不满之处,尽可责罚于我。但请务必保重心情,按时用膳。”
内史腾深知,赢虏公子必因他们擅自决断而动怒。
可无论如何,也不该以损伤自身为代价。否则,便是得不偿失之举。
更何况,当内史腾目睹当前局面时,内心便不由涌起强烈的负罪之感。
这一点,却是他在最初筹划之时,未曾设想到的。
“怎么?若此次我未能如愿,你们便打算再度依循前例来待我?”
嬴白语气略带讥讽,话语中透着一丝不悦。
事实上,当他聆听对方陈述这些事情时,心中早已积聚诸多不满。
说实话,他极少苛责那些长久追随左右之人。
若换作其他情境,他也始终认为,这些人乃是与自己共历生死的同伴。就嬴白本心而言,原本只愿做个闲散之人,安于平淡度日,对此并无丝毫排斥。
然而此刻审视全局,他却察觉到,诸多变数悄然浮现,局势已然不同往昔。
他一度忘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古训;来到此地之后,也不知是否命运弄人。倘若身处秦国初兴、卫鞅执政之世,或许尚能凭借所知历史安然立足,活得安稳顺遂。
可如今正值秦二世亡国之际,他实在无法预料,何时会将眼前一切彻底毁于一旦。
又或者,他根本不懂,上苍为何将他送至此处,其意义究竟何在。
若以现状论之,对他而言,
翻盘的希望已然渺茫。
更不知未来岁月中,究竟该如何行事,方能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目前尚存一丝期望——只愿白起平安无恙。”
对于内史腾等人的心思,嬴白心中自然也是明白的。他们担忧自己能否撑下去,这种顾虑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他始终觉得,自己命不该绝,若真就此倒下,反倒辜负了穿越至此所经历的一切磨难。
至于那些隐而不宣的秘密,他内心同样充满疑惑。倘若能够彻底揭开并完成使命,对他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自然,一定会好的。”
话音落下,内史腾将手中药碗再度递到嬴白面前,目光凝视着他时,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这老伤医已在四周四处搜寻能助公子疗伤的草药。陇西本就地处偏远,水源匮乏,植被稀疏,适合入药的植株更是寥寥无几。要在这样的地方觅得良药,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因如此,眼前这一碗药,纵使价值千金也难以换取。他们此刻心中的想法,也正是如此——哪怕再难,也要为公子争得一线生机。
药味虽苦涩难咽,但嬴白清楚,自打被迫执掌兵权起,便再也无法安于闲散。从前的日子,从未经历过如今这般生死搏杀,更不曾体会肩上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然而时日久了,目睹百姓流离失所,耳闻将士为大秦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