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动荡之时，成事越难。今日我说这些，不过是给右相提个醒：即便议论嬴白如何，他也只是近来才崭露头角，往后究竟如何，还需细细观察。”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李斯此刻心中仅余好奇，或许还夹杂着一丝探究的欲望。
“他究竟为何要让我充当一枚棋子？”
过来之后，反倒是被吕不韦与自己所谈及的那些事打动了，不再像起初那般心存芥蒂。这种转变虽微妙，却也在情理之中。因此，李斯并未多言；到了此刻，他反而觉得吕不韦早有筹谋——不仅是要让自己毫无杀意，更是要催生出彼此扶持的心思。
“我如今已走过这般漫长的岁月，眼下所做的抉择于我个人并无益处。所以，右相尽可安心，我绝不会动摇你的地位，更不会对你起加害之心。”
“如今所说这些，不过是个引子。只因嬴白对朝中事务尚不熟悉，若能有一位无野心、无私欲之人助他渡过这段过渡之期，他日必当回报。在我看来，右相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或许此刻右相心中仍有迟疑，但这些念头，我早已反复思量，并非一时冲动，更非草率决定。”
吕不韦说出这番话，已然费了不少口舌。然而其中所言，确有其理，李斯自然听得进去。
不论私人之间是否存在嫌隙，或利益上的纷争，在此时的李斯心中，真正挂念的并非这些。
“先生向来如此，即便即将远行，行事依旧周全缜密，思虑深远，实在令李斯敬佩。”
“倘若现在便直言我心中所想，想必左相也未必肯信。我会审慎行事，毕竟当前局势未稳，唯有待朝堂真正安定下来——”
“才算是迎来转机。”
李斯内心其实正处于挣扎之中。对方心思之细密，此刻已然显露无遗。对于嬴白，吕不韦确实毫无牵连，这一点李斯也已看清。只是当对方主动提及该如何行事时，他心中仍不免生出几分不平之意。
若要将一切说清，则需先铺垫些前情。
“……你说得不错，我心中亦是如此考量。我的时间，到此也差不多了，往后怕是再无交集，望君珍重。”
“这座小亭，本就是为等你而设。如今话已讲明，也无需再作停留。”
言及此处，李斯拱手一礼。
“好。这也是最后一次称呼您为‘左相’了。我备了些路上所需之物与盘缠，不多，深知先生素来清简，便留下吧，请勿推辞。”
既已离去，自然要向秦王有所交代。
李斯心中明白此事，却也不愿在此多做纠缠。
“好好好。”
吕不韦心里清楚，有些结局他已然预见。眼下尚未走到终局，可人生大半光阴已逝。若不再抓住眼前之机，余下的岁月，恐怕只剩空寂回忆。这般境况，难免令人心中郁结难安。
事实上，眼前的一切变故，皆在他们预料之内。只要将各处消息妥善安排妥当，其余琐事，便不足为虑了。
李斯离开后，径直返回房中。此时的嬴白毫无动静，他虽听闻了吕不韦与李斯之间的对话，却不知该作何回应，只得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他也正想看看，对方究竟有多少本事。这一过程中，唯有暂不插手，方能看清局势。
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明白，嬴白心中所图为何；同时也察觉到，当今秦王与吕不韦之间，实则早有密切往来。
自己提及的这番话中关键之处，吕不韦必定也已向秦王陈说过。倘若自己贸然插手，恐怕会扰乱秦王的心绪；若果真如此，那便是死罪难逃。然而眼下这些情报若告知徐福，又不知会引发何种变局。
李斯对那人即将接手的事务始终存有思量，尽管目前所行之事已颇为不易。
但细究起来，一切仍在他们可控范围之内，尚不至陷入困境。
他也正想试探一番：倘若自己悄然离开，徐福届时会做出何等大胆之举？
想到此处，他意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