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被绑在车后,发髻散乱,脸上带着鞭痕,却死死盯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太行山。
当囚车经过街角那面被撕碎的赤旗残片时,她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人民终会胜利!赤旗定会插遍天下!”
声音穿透街市的嘈杂,像一颗石子砸进每个人心里。
董卓的刑场上,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被按在地上,小脸上沾着泥和血,脖颈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看着身边倒下的父亲,又望向远处被浓烟遮蔽的天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你们能杀死我们,却杀不死思想!赤旗……永远不倒!”
刀光骤然闪过,带着凛冽的寒意。
刑场上,血流成河,浸染了脚下的黄土。
那些一辈子都没拿起过武器的人——老农、妇人、孩子、教书先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一个人弯腰求饶,眼神里的光,比刀光更亮,比鲜血更烈。
他们的头颅被砍下,挂在道路两旁的木杆上,从县城一直延伸到山脚,像一串诡异的灯笼。
太行山下,很快也筑起了一座京观,与下曲阳的那座遥遥相对,将这片土地染成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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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站在路边,看着那些木杆上的头颅,眉头紧锁。
身边的部将夏侯惇——自黄巾起义时便追随他的同乡,低声道:“这些人也是愚忠,何必呢?”
“不是愚忠。”曹操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是被逼的。上位者只知杀戮,却不想想他们为何跟着张远——有田种,有书读,有饭吃,这些东西,朝廷给过吗?
不解决根子上的事,杀得再多,也挡不住人心。”
他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记住今天看到的,别变成这样的人。”
孙坚对此却毫无感触。
他正指挥士兵砍伐树木,搭建栈道,一心想杀进太行山深处:“张远就在里面,找到他,砍下他的头,这场仗才算完!”
刘关张三人站在远处,看着刑场上的惨状,脸色凝重。
张飞攥紧了丈八蛇矛,怒声道:“大哥,这等滥杀无辜的勾当,咱们绝不能干!不如走了!”
关羽抚着长髯,丹凤眼微眯:“与屠夫为伍,污了我等清白。”
刘备望着那些慷慨赴死的百姓,又看了看官军狰狞的嘴脸,终究叹了口气:“走吧。”
三人转身离去时,看见路边立着个年轻将领。
他望着不远处木杆上悬挂的头颅,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如今已面目全非,有的瞪着眼,有的咧着嘴,风一吹,发丝与绳索缠在一处,像在无声地嘶吼。
那将领脸上没有怒,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窒息的痛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反复撕扯。
“那呆鸟是谁?”张飞好奇。
“像是董卓麾下的一个将官。”刘备眯着眼看了片刻,缓缓道。
三兄弟并肩走远,穿过两条街,刘备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
夕阳正往西边沉,把那排木杆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个将领的身影就立在那些影子中间,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孤零零的,在暮色里缩成个模糊的黑点,依旧没动。
太行山上的草屋内,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微微发颤,映着张远泛红的眼。
案几上摊着一块块竹简,字迹潦草,带着未干的血渍。
他指尖划过那些“阵亡”“殉难”的字眼,指腹蹭过竹简的毛边,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案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案几中央,他刚写下的两行字还泛着水光: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笔锋遒劲,墨色如铁,仿佛要将那些逝去的魂灵都刻进纸里。
张远抬起头,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雪花落在远处的山峦上,覆盖了血迹,却盖不住那些在寒风中挺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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