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道:“不用打听,出人命案了,奴才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只是心中害怕,不敢出头。没多长时间,郭家一个人也没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了。奴才想着,死无对证,自己安全了,何必横生枝节?”
太后心口痛,左手捂着胸口,让马良说清楚些,出了什么人命案?
马良犹豫道:“太后娘娘,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说民不与官斗。郭丰年这样的人,如何惹得起裴家、王家这些权贵呢?依奴才看,就自认倒霉吧。”
太后瞪马良一眼:“这是什么话?百姓拦驾喊冤,怎么也得了解一下案情,才能知道,该怎么办理。不然,那姑娘到处乱说,对朝廷的名声也不好。”
马良不敢隐瞒,说起长篇大论:“奴才都是后来听说的,郭家大姑娘先去县里告状,当时华县的县令姓林,是淮西林氏的一个子弟。林县令长袖善舞,跟河东裴氏和汝南王氏都有往来,不愿得罪。就说证据不足,把事情压下来了。
郭大姑娘又去京兆府告状,当时的京兆府尹是李长宏大人。李大人是宗室子弟,比较刚正,不怕事。可惜郭家拿不出来证据,李大人也没什么好法子。让郭大姑娘去找一些证人,联名写个材料,证明郭家的宅子田产情况。
没想到,裴家派人盯着郭家人呢,当时许多当地人已经迁走了,郭大姑娘只能四处找人。裴家怕事情败露,就找人冒充贼人,在半路上截杀了郭大姑娘和她的随身仆婢,一共七个人呢。”
太后忽然问道:“当初办事的手续都在哪里呢?户部保存,还是华陵村的办事处保留?”
马良万分佩服太后娘娘,她真会抓重点,什么证据比当初的手续更直接呢?
当下回禀:“太后娘娘英明,郭家二位姑娘的委托书十有八九是伪造的。那些拆迁赔付安置的文件,数量庞大,当初是保存在华陵村办事处的。先帝入葬后,全部转入户部档案库封存,如今恐怕找不着了。”
太后皱眉:“你又没去查,就知道文件没了,何以见得?”
马良道:“郭家两位小姐都识字,会术算。郭大小姐又生性刚直,自己当家主,招了赘婿。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怕出头露脸,不肯亲自去办拆迁手续呢?
事隔十几年了,华县的林县令早高升了,到淮南道寿州当了刺史。当年的裴侍郎,如今是户部尚书,他有调用档案的权限。以他的心思和能力,还会留着什么证据吗?”
太后沉思半日,忽然对马良道:“马良,你既然犯了错,一定要罚。回头写一份自白书,去慎刑司,领二十个板子,拿两千两银子出来,交给慧真,让她安抚一下郭家姑娘。要是姑娘不上告,就算你命好。”
马良一听,如蒙大赦,太后娘娘这是高拿轻放,不准备重罚自己了。也是啊,这件事涉及河东裴氏、汝南王氏、淮西林氏,全是太后一脉的力量。太后是护短的性格,总不能因为一个民女,而自断臂膀吧。
太后叹道:“真让人难办,如果只是民间小纠纷,或是儿女情长的事,哀家管也就管了。这事涉及几家重臣,后宫干政也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