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单膝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拉普兰德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德克萨斯低下头,伸出那只刚刚擦拭过利剑的、带着薄茧却异常稳定的手,极其轻柔地,握住了她那只带着伤痕的手腕。
指尖触碰到疤痕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德克萨斯的手指是冰凉的,但触碰在疤痕上,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她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力度,摩挲着那道凸起的、粗糙的疤痕。从疤痕的起点,到它终结的地方,一遍,又一遍。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触摸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又像是在通过这触感,重新经历那个让她肝胆俱裂的夜晚。她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疤痕每一寸不平整的纹理,能想象出那金属片是如何决绝地割开皮肤,撕裂血管,能感受到那生命的热度是如何随着鲜血一点点流逝……
拉普兰德屏住了呼吸。她能感受到德克萨斯指尖传来的微凉和那细微的颤抖。那道疤痕,是她不愿回首的过去,是她脆弱和绝望的证明。她曾经憎恨这道疤,如同憎恨那段无能为力的自己。她以为德克萨斯也是如此,所以从未主动提起,德克萨斯也从未问过。
可现在……德克萨斯却在触摸它。不是厌恶,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深沉到令人心碎的……痛惜。
“……很丑吧。”拉普兰德试图用惯常的、带着点嘲讽的语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声音出口,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脆弱。
德克萨斯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摩挲着那道疤痕,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昏黄的灯光照在她低垂的脖颈上,勾勒出一道脆弱又坚韧的弧线。
良久,德克萨斯才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却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拉普兰德的心上: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刻在桌子上的字……”她的指尖停留在疤痕最深的那一处,“……看到你躺在那里,血……那么多血……”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但拉普兰德却能从那破碎的语句和指尖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中,感受到那一刻德克萨斯所承受的、足以将人逼疯的恐惧与绝望。
拉普兰德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她一直以为,德克萨斯是冷静的,是强大的,是无论面对什么都能保持理智的“缄默”。她从未想过,在自己选择放弃生命的那一刻,德克萨斯会是什么样子。
“我以为……”德克萨斯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事后回想起依旧心有余悸的战栗,“我就要失去你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钥匙,骤然打开了拉普兰德内心深处某个一直被刻意封锁的角落。她想起了刻下遗书时的心如死灰,想起了割开手腕时那解脱般的冰冷,也想起了……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感受到的那个疯狂扑过来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温暖怀抱,和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不似德克萨斯平日风格的悲鸣……
原来,她并不是独自沉沦在黑暗中。有一个人,一直在试图抓住她,哪怕她自己已经松开了手。
德克萨斯的指尖依旧在摩挲着那道疤痕,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抚平那过去的伤痛,去抹去那段绝望的记忆。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柔,带着一种无尽的悔恨和后怕。
“对不起……”德克萨斯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最沉重的锤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拉普兰德所有的心理防线。她猛地抽回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但下一秒,她却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伸出手,用力捧住了德克萨斯的脸,强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看着我,德克萨斯!”拉普兰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和怒气,“看着我!那不是你的错!从来就不是!”
瓦斯灯下,德克萨斯被迫抬起脸,拉普兰德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那从未示人的、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脆弱。那双总是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