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那股纯粹而强大的狼族本源之力,那是做不得假的。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了手。
“城防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放下武器。”
哗啦啦—— 如同潮水般,城墙上的士兵,广场前列队的士兵,纷纷将手中的弩箭垂下,将长戟顿在地上。他们没有倒戈相向,但这份沉默的放弃抵抗,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元老们面如死灰。家族首领们或惊恐,或算计,或终于下定了决心。
完了。旧秩序的最后一道屏障,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攻自破。
拉普兰德没有再看那些失魂落魄的旧日权贵。她迈开步伐,向着狼吻堡那扇沉重的大门走去。德克萨斯、饲夜、斥罪、塞法利亚紧随其后。四位狼主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拱卫在侧。
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当她走到大门前时,那扇需要数十人才能推动的、镶嵌着金属狼头的巨大橡木门,在一阵低沉的嘎吱声中,被她单手缓缓推开!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缠绕在门上,赋予了它无法抗拒的力量。
门内,是灯火通明却空荡寂静的大厅,是叙拉古权力核心的最终象征。
拉普兰德一步踏入。
她站在狼吻堡的大厅中央,抬起头,看着高悬于王座之上的巨大狼首雕塑。她能感受到这座城堡沉淀了数百年的历史、权力、血腥与荣耀。
塞法利亚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姐姐,我们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半。”
拉普兰德明白她的意思。夺取狼吻堡,只是物理上占据了中心。但要真正实现“革命”,而非被视为又一次“背叛”与权力更迭,他们需要做的还太多太多。清理旧势力的残余,安抚各方势力,建立新的规则,应对可能的外部干预……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不是选择。”拉普兰德突然说道,声音很轻,只有身边的塞法利亚和德克萨斯能听清。她没有说名字,但她们都知道指的是阿尔贝托。“囚禁他,是为了给旧萨卢佐一个体面,也是给所有观望者一个信号——我们并非一味嗜杀。”
塞法利亚点了点头:“我明白。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德克萨斯看着拉普兰德,忽然开口:“无论多难,走下去便是。”
拉普兰德转头,对上德克萨斯那平静却坚定的目光,她眼中那威严的火焰微微柔和了一些。她又看了看饲夜和斥罪,看了看身后如同磐石般的四位狼主。
“没错。”拉普兰德重新看向那空置的王座,但她并没有走上去坐下。她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标杆,一个象征。
“革命,不是坐上那把椅子就宣告结束。”她缓缓说道,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背叛的指控,也不会因为我们的胜利而消失。唯有时间,唯有我们真正缔造出一个更强大的、让所有狼族都能昂首挺胸的叙拉古,才能证明……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是革命,而非又一场肮脏的背叛。”
她抬起手,暗红色的领域缓缓收敛,但那股威严的气息却已深深烙印在这座城堡的每一块砖石之中。
“传令下去,”拉普兰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召集所有愿意聆听新秩序的家族代表。元老院……就此解散。新的议事规则,将由我们,与所有认可未来的家族共同制定。”
“至于那些不甘心的……”她的目光闪过一丝冷冽,“狼群,知道该如何对待猎物。”
夜色渐深,狼吻堡的灯火却彻夜未熄。叙拉古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夜晚,一个由一位女性头狼,在她的同伴和古老狼主拥护下,强行撕开旧时代帷幕的夜晚。
成功,是席卷叙拉古的革命。
失败,便是万劫不复的背叛。
而这条路,他们才刚刚踏出第一步。但无论如何,叙拉古的天空,已经响起了新的狼啸,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