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蔓延开来,但今天,这苦涩之中,似乎掺杂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甜?
她感到高兴。
这个认知让德克萨斯自己都略微一怔。她并非情感外露的人,更习惯于分析和应对,而非感受和表达。“高兴”这种情绪,对她而言,稀缺且内敛。
但此刻,看着拉普兰德捧着咖啡杯,那副难得安静甚至透着一丝笨拙的满足样子,一种清晰的、温暖的肯定感,在她冷静的心湖中荡漾开来。她为拉普兰德的这种转变感到高兴。
这个纠缠于过去的血腥、阴影和宿命,固执得如同磐石,又脆弱得如同琉璃的鲁珀,似乎终于开始从那自我构筑的牢笼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尝试触碰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或者不敢奢求的、平凡的温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德克萨斯更加留意观察。她发现,这种转变并非偶然。
当她们完成任务,在常去的那家面馆吃夜宵时,拉普兰德不再只是埋头快速吃完,然后催促离开。她会偶尔抬起头,看着窗外凌晨依旧闪烁的霓虹,看着店里悬挂的老旧电视里播放的无聊节目,眼神不再是空洞或焦躁,而是带着一种……沉浸式的放空。有时,她甚至会对着老板端上来的、多加了一份叉烧的面,轻轻“啧”一声,但那语气里听不出不满,反而有点像一种无意识的……认可?
当她们驾驶运输车穿梭在龙门的立体交通网中,遇到漫长的堵车时,拉普兰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车门,或者散发出低气压。她可能会降下车窗,看着旁边车辆里同样被困住的人,看着他们或焦急或麻木的脸,然后莫名地笑一下,那笑容里没有了以往的讽刺,更像是一种……“原来大家都一样”的了然。
甚至有一次,在清理一个地下帮派的据点时,拉普兰德顺手救下了一个被波及、吓得瑟瑟发抖的、非感染者的沃尔珀小孩。她只是随手把那孩子拎到了安全的角落,语气依旧算不上友好:“喂,小鬼,别挡路。”但德克萨斯注意到,她在转身离开时,用刀柄轻轻推了那孩子一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他离战场更远了些,却没有伤到他分毫。做完这一切,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投入战斗,但德克萨斯捕捉到了她转身瞬间,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柔和。
这些细节,微不足道,如同散落在尘埃里的金粉,需要极其用心才能发现。但对于一直注视着拉普兰德的德克萨斯而言,它们清晰得如同暗夜中的灯塔。
拉普兰德,确实在改变。她仍然狂放,仍然危险,仍然执着于战斗和力量。但她不再仅仅通过这些来定义自己,来对抗世界。她开始接纳“日常”,开始从那些平凡甚至琐碎的瞬间里,汲取一种名为“心安”的养分。
德克萨斯没有点破,也没有试图去加速这个过程。她只是默默地,一如既往地待在拉普兰德身边。但她开始在一些细微之处,做出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调整。
比如,她会在泡咖啡时,习惯性地准备两杯。
比如,她会在点餐时,记得拉普兰德似乎对那家的叉烧略有偏好。
比如,她会在开车时,偶尔选择一条虽然稍远但风景不同的路线,即使拉普兰德从未对此表示过兴趣。
比如,她在战斗中,会更多地留意拉普兰德的侧翼,并非不信任她的实力,而是成为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保障。
这些改变同样细微,如同春雨,润物无声。
这天夜里,两人坐在宿舍的阳台上,脚下是龙门永不熄灭的万家灯火。拉普兰德手里把玩着一个空啤酒罐,德克萨斯则安静地看着远方。
“喂,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有些模糊。
“嗯。”
“叙拉古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饲夜和塞法利亚能处理好。”
“……也是。”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舒适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拉普兰德又没头没尾地说:“这里的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