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他原本以为,改善生活条件是一种示好和加强联系的方式,却触及了对方最核心的禁区——对个人空间和独立性的绝对扞卫。他迅速调整策略,微微躬身:“是臣考虑不周。陛下恕罪。既然如此,一切依陛下之意。”他知道,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塞法利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欣慰于姐姐如此清晰地守护着她们在龙门的“家”,那是在权力漩涡中难得的一片净土;同时也有一丝隐忧,姐姐对叙拉古的疏离感如此之强,未来若真遇到需要她以皇帝身份全力介入的危机,她又会如何抉择?
德克萨斯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她也不希望龙门的生活被过多的政治色彩沾染。对她而言,简单直接的任务和与拉普兰德、塞法利亚在一起的平静(或者说,吵闹中的平静)时光,远比什么帝国投资来得重要。
于是,在加冕典礼结束后的第七天,三狼便低调地乘坐着并非皇家规格的、属于企鹅物流的陆行舰,离开了新沃尔西纳,返回龙门。没有盛大的欢送仪式,只有饲夜和少数几位核心执政官沉默的目送。
回到龙门那间熟悉的小公寓,拉普兰德像回到水里的鱼,长舒了一口气,把身上那套别扭的礼服胡乱扯下来扔到一边,换上了舒适的旧背心和作战裤,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还是这里舒服!”
德克萨斯则开始惯例的清扫和装备保养,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只是出了一趟普通的差。
塞法利亚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熟悉的街景,听着拉普兰德对电视节目的吐槽和德克萨斯擦拭武器的细微声响,那种在叙拉古宫廷中不自觉绷紧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包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薄荷烟,抽出一根,却没有立刻点燃。她想起饲夜被拒绝时那一瞬间的愕然,想起姐姐那番掷地有声的“界限论”。
“姐姐,”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刚才对饲夜说的那些话……很清醒。”
拉普兰德正拿着游戏手柄跟屏幕里的怪物较劲,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废话!我可不想在龙门喝酒的时候,旁边还站着个提醒我注意‘帝国体面’的侍从!”
德克萨斯擦拭剑刃的动作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眸瞥了拉普利亚一眼,淡淡道:“他越界了。”
塞法利亚轻轻“嗯”了一声,将未点燃的烟放在鼻尖嗅了嗅,那清凉的薄荷味让她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是啊,界限。她也在学习划定自己的界限。叙拉古亲王的身份是她过去的延续,也是她对故土的责任,但她不再是那个事必躬亲的执政官。在这里,在龙门,她更愿意只是塞法利亚,是拉普兰德的妹妹,是德克萨斯略显特殊的室友。
她最终还是没有点燃那根烟,只是将它轻轻放回了烟盒。有些味道,偶尔尝试就好,就像那顶遥远的皇冠,知道它的存在,但不必时刻戴在头上。现在的她,更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属于龙门的、带着烟火气的宁静。而关于未来,关于那顶皇冠可能带来的一切,就留给未来的自己去面对吧。至少此刻,她们三匹狼,回到了她们在龙门的巢穴,这就足够了。
饲夜站在空荡荡的起降平台,望着陆行舰消失的天际线,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拉普兰德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外,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这位皇帝陛下,比他想象的更难以掌控,但也因此……或许更值得期待?他转身,走向帝国宫,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政务等待处理。改善生活环境的计划搁浅了,但加强与企鹅物流的“正常”贸易关系,或许可以换个更委婉的方式进行。毕竟,维系与那两位“王”的良好关系,本身就是对帝国稳定的一种投资,无关生活环境,只关战略布局。只是,下次提议时,需要更加小心,不要再触及那头狼心中那条敏感的界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