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的消耗。
“塞法利亚,”在一次只有他们三人的小型会议结束后,饲夜没有立刻离开,他灰色的眼眸带着担忧,看向正揉着太阳穴、脸色苍白的亲王,“你的状态,很令人担心。”
斥罪也站在一旁,严肃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亲王殿下,您最近似乎……非常疲惫。是否需要暂时放缓一些工作节奏?”
塞法利亚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安抚性的、却显得无比脆弱的微笑:“我没事。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休息一下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虚弱。
然而,她的“休息一下”往往意味着回到住所后,继续挑灯夜战至凌晨。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寒冷的雨夜。塞法利亚在书房处理一份关于边境贸易的紧急文件时,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旋转,她试图抓住桌沿稳住身体,却带倒了手边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泼洒在重要的文件上,瓷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书架上,大口喘息着,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一种前所未有的、对自身失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闻声赶来的侍从看到了她面无血色、摇摇欲坠的样子,惊慌失措地叫来了宫廷医生,并立刻通知了饲夜和斥罪。
经过帝国安全卫生部权威医师的详细检查和评估,结论是明确而严峻的。
“亲王殿下,” 医师的表情凝重,语气不容置疑,“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是由于长期精神高度紧张、严重睡眠不足、营养摄入失衡导致的多系统功能紊乱。这并非简单的疲劳,而是过度透支引发的健康危机。”
他顿了顿,看着塞法利亚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熔金色眼眸,补充了更令人担忧的精神评估部分:“并且,根据我们的初步观察和您近期的行为表现,您可能出现了轻度的……分离性症状,伴有明显的焦虑、抑郁情绪及认知功能暂时性下降。这通常是长期精神内耗和心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分离性症状”、“焦虑抑郁”、“认知功能下降”……这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像一把把锤子,砸碎了塞法利亚用以维系表面的最后铠甲。她一直试图用意志力压制的一切,最终以更凶猛的方式,从内部摧毁了她。
“我们必须建议,” 医师的语气斩钉截铁,“您需要立即停止所有工作,进行彻底的静养和专业的心理干预。否则,不仅您的健康会进一步恶化,可能出现更严重的身心问题,您目前的认知状态,也可能对您处理政务的准确性和判断力造成不容忽视的影响。”
饲夜和斥罪站在一旁,脸色沉重。他们理解塞法利亚的责任感和奉献精神,但此刻,战友的健康安危超越了一切。
“塞法利亚,” 饲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听从医生的建议。叙拉古的未来很重要,但执行它的人同样重要。你需要休息。”
斥罪也走上前,难得地放柔了语气:“殿下,请将担子暂时交给我们。您为叙拉古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是时候关心您自己了。”
塞法利亚怔怔地听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冰冷的雨丝。医师的诊断,饲夜和斥罪的关怀,像是一面残酷的镜子,映照出她一直不愿承认的、支离破碎的自我。
她以为工作可以拯救她,惩罚她,却最终将她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那试图被埋葬的禁忌情感,那自我牺牲的决绝,那日夜不休的精神内耗……它们从未消失,只是化作了无形的毒素,悄然侵蚀着她的理智与身体,直至此刻,全面爆发。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虚脱感席卷了她。她试图维持亲王的尊严,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最终,她只是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她那一直高昂着的、象征着萨卢佐骄傲的头颅。一滴滚烫的、混合着无尽疲惫、痛苦与终于崩溃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砸在她紧紧交握、指节泛白的手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