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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睡觉。” 拉普兰德双手抱胸,站在床边,像个监督犯人的狱卒,“在你看起来像个人样之前,哪儿也别想去,什么也别想干。听见没有?”
塞法利亚看着她姐姐那副凶神恶煞、却做着近乎“照顾”举动样子,心中百感交集。荒谬、羞耻、一丝微弱的暖意,还有那依旧盘踞在心底深处的、无法言说的禁忌之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疲惫不堪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拉普兰德那不容置疑的存在本身带来了一种奇特的安全感,又或许是药物和极度疲惫终于发挥了作用,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听到拉普兰德对着门外(不知何时已经恭敬退到远处、噤若寒蝉的内卫)压低声音的咆哮:
“去弄点能吃的东西来!热的!还有,告诉饲夜和那个法官,人我接手了,没事别来烦!”
然后,她感觉到床边的椅子被粗暴地拖动,一个沉重的身躯坐了下来。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银灰色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守护(或者说监视)。
这种被强行介入、被蛮横“接管”的感觉,很奇怪,很拉普兰德。但却让她一直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第一次……松弛了下来。
在彻底被睡意淹没之前,一个微弱的念头划过塞法利亚的心间:也许……德克萨斯小姐说得对。有些界限,必须分清。而姐姐此刻给予的,是亲情,是庇护,是她唯一能给予、也唯一应该给予的东西。
至于她心中那错误的、不该有的涟漪……或许,真的该随着这场痛哭和这场沉睡,被深深埋葬。
带着这份复杂到极点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塞法利亚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陷入了许久未曾有过的、虽然不安却不再完全孤军奋战的沉眠。
而拉普兰德,则如同守在巢穴旁的母狼,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警惕着任何可能打扰她妹妹休息的因素,也审视着这个将她妹妹折磨至此的、令人作呕的“家”。
风暴并未结束,这只是短暂的平静。但至少在此刻,在这间弥漫着药味和泪水的房间里,一种粗糙而坚实的守护,暂时驱散了那几乎将塞法利亚吞噬的孤独与绝望。拉普兰德的归来,像一道强光,粗暴地撕开了叙拉古笼罩在塞法利亚身上的阴霾,至于这光是否过于刺眼,是否会带来新的问题,那是醒来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窗外的叙拉古,依旧阴沉。但房间内,响起了两道交织的呼吸声——一道微弱平稳,一道沉稳有力。这或许是这对血脉相连、关系复杂的姐妹,多年来第一次,在物理和心理上如此“接近”。而远在龙门的德克萨斯,若有所感般抬眼看了一下叙拉古的方向,然后继续低头擦拭着她的剑,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