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虚无的幻影咆哮,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无力,都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只留下她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将脸埋进手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低吼。
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她可以适应塞法利亚的沉默,可以适应她的疏离,甚至可以试着理解她那极端选择背后的绝望。但她无法适应这种……情感上的真空。无法适应那个会因为她受伤而真正感到担心的妹妹,变成眼前这个只会进行逻辑分析和标准操作的“陌生人”。
德克萨斯从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出声,冰蓝色的眼眸里是一片深沉的了然。她看着拉普兰德那罕见的、流露出脆弱和痛苦的背影,又看了看塞法利亚紧闭的房门。
她知道,拉普兰德正在经历的,是一种比面对任何强大敌人都要艰难的战争。敌人是她妹妹那被强行剥离的情感,是她自己那无处安放的、粗糙却真实的关怀,是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无形天堑的绝望感。
塞法利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并没有因为拉普兰德的怒吼而感到难过或委屈。她的情感系统里,已经没有给这种复杂的、因他人情绪而波动的反应预留位置。她只是依据逻辑,判断出当时离开是最优选择,可以有效避免冲突升级。
她坐在书桌前,重新打开那本建筑史。文字和图片信息流畅地涌入大脑,被高效地处理、归档。她的思维清晰,注意力集中。
然而,在翻过一页,看到一幅描绘古老家族祭坛的插图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那祭坛的样式,隐约让她想起萨卢佐家某个荒废的偏厅。一段遥远的记忆碎片浮现——很小的时候,她曾因为好奇偷偷溜进去,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古老的烛台,差点引起火灾。是拉普兰德恰好经过,粗暴地把她拽出来,一边骂她“尽会惹麻烦”,一边笨拙地拍打她裙摆上沾到的灰尘……
记忆的画面很清晰,甚至能回忆起当时烛台倒地的声音,以及拉普兰德骂她时那嫌弃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语气。
但是,也仅仅是“回忆”而已。
她记得那段往事,记得其中的视觉、听觉信息,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害怕和愧疚的,记得拉普兰德的行为可以被解读为“关心”。
但……她无法再“感受”到当时的害怕,无法“体会”到那份愧疚,也无法从回忆中汲取到任何关于“被关心”的温暖。
记忆变成了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数据档案。
她失去了爱欲,保留了人格和记忆。
但这人格,像一台被删除了情感驱动程序的超级计算机,虽然依旧能进行复杂的运算和存储海量数据,却再也无法理解那些数据背后所代表的、鲜活的生命体验。
她合上书,走到窗边。楼下,一对年轻的鲁珀族情侣正在街角争吵,声音隐约可闻,情绪激烈。塞法利亚平静地看着,大脑自动分析着他们的肢体语言和语调,得出“关系冲突”的结论。
她理解“争吵”的概念,理解“爱情”中可能包含的激烈情绪。
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激动?为什么那些情绪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两个人在大街上失态?
对她而言,那就像在看一场无法理解其规则的、嘈杂的戏剧。
拉普兰德在客厅里,最终还是没有去找塞法利亚。她只是沉默地、一瓶接一瓶地喝着啤酒,直到醉意朦胧,瘫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锁着,仿佛在对抗某个无形的、令人疲惫的敌人。
德克萨斯默默地将毯子盖在她身上,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显得沉重而痛苦的侧脸,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波动。
这个“家”,因为塞法利亚那追求“纯净”的极端选择,陷入了一种比任何明面上的冲突都更加令人窒息的困境。拉普兰德那如同野火般炽热而直接的情感,在塞法利亚那冰冷的、情感真空的壁垒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