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亚,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潭,映照出她崩溃的模样,却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唯一的方法。”她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让你回来的方法。”
“我不需要这样回来!” 塞法利亚几乎是尖叫着反驳,声音嘶哑,“我宁愿……我宁愿永远那样……至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这么……”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被情感淹没、无所遁形的痛苦和羞耻。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塞法利亚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拉普兰德那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德克萨斯不再说话。她似乎完成了“告知”的任务,剩下的,是拉普兰德和塞法利亚之间需要面对的风暴。
拉普兰德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和妹妹的哭声逼疯了。她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烦躁,对着塞法利亚低吼道:
“那你想怎么样?!啊?!继续当个没有感觉的人偶吗?!看着你那副鬼样子老子他妈……”她的话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差点又说出伤人的话,硬生生扭过头,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塞法利亚被她吼得浑身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拉普兰德那副比自己还要痛苦、还要暴躁的模样,心中那复杂的情绪更是翻江倒海。恨她的欺骗,怨她的粗暴,却又……可悲地、无法控制地,因为她的靠近和此刻显而易见的挣扎,而感到一丝微弱而扭曲的……悸动。
这认知让她更加绝望。
她重新瘫软下去,将脸埋进枕头,不再看她们,也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
回来?
是的,她“回来”了。
带着更加沉重的枷锁,更加清晰的痛苦,以及一个她永远无法面对、也无法摆脱的、名为“拉普兰德”的欲望源头。
拉普兰德看着妹妹那副仿佛被彻底击垮的模样,所有的怒火和烦躁都化作了无力的钝痛。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像个多余的存在。
德克萨斯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僵局。
“观察24小时,没有异常就可以回去了。”她对拉普兰德说,然后目光转向床上蜷缩的塞法利亚,语气依旧平淡,“你需要时间适应。”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率先离开了病房,将那片情感的废墟留给了那对同样伤痕累累、关系扭曲的姐妹。
拉普兰德看着德克萨斯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仿佛失去生机的塞法利亚,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塞法利亚恢复了情感,不再是那个人偶。
但她也失去了太多。
失去了与德克萨斯之间那不容玷污的唯一性,失去了塞法利亚可能残存的信任,也……可能永远地,将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推入了一个更加黑暗、更加复杂的,由欲望、愧疚、责任与绝望交织而成的,无间地狱。
塞法利亚的回归,不是救赎的终点。
而是另一场更加漫长、更加痛苦的煎熬的……开端。
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这间被泪水、欺骗和复苏的爱欲所填满的病房。拉普兰德站在那里,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看着妹妹,看着她们所有人,在这命运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