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空处(仿佛罗德岛的代表就在眼前),用她那特有的、沙哑而充满戾气的嗓音,补充了一句并非通过官方渠道传达、却足以代表帝国最高意志的“赠言”:
“告诉那帮戴着兜帽的‘好人’……”
“如果你们愿意在尸堆里刨食,在废墟上涂抹你们那廉价的善意,那就去吧。”
“帝国不在乎。”
她顿了顿,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绝对的、近乎非人的冷漠。
“我们,也不在乎。”
这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所有关于人道与悲悯的幻想。它清晰地宣告了叙拉古帝国的立场:他们发动战争,征服土地,建立秩序,这一切都与善恶无关,与同情无关,只与力量和意志有关。罗德岛的医疗援助,在他们眼中,与秃鹫啄食腐肉并无本质区别,都是这残酷世界自然循环的一部分,无法触动帝国铁石般的心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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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本舰,医疗部指挥中心。
阿米娅看着屏幕上那份冰冷的许可通知,以及通过特殊渠道传递回来的、那句属于拉普兰德的、未署名的“赠言”,小小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毫不掩饰的蔑视与冷漠。
“他们……他们怎么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仅仅是因为愤怒,更是因为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在叙拉古帝国那碾压一切的力量和纯粹的功利主义面前,罗德岛一直秉持的信念与坚持,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苍白。
凯尔希医生站在她身后,面容依旧冷峻,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极深的凝重。她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阿米娅。与野兽讲道理,是徒劳的。他们的‘不在乎’,恰恰证明了他们行为的纯粹性与危险性。”
她看向指挥中心内其他面色沉重的干员:“但是,他们的‘不在乎’,不意味着我们的努力没有价值。哪怕只能多救一个人,减轻一份痛苦,我们的行动就是有意义的。准备出发吧,医疗小队。记住我们的目标,记住我们的原则。同时,”她强调道,“严格遵守帝国划定的界限,这不是妥协,这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为了能在他们的规则缝隙里,尽可能多地做事。”
不久后,一支悬挂着罗德岛标志、由数辆经过改装的装甲医疗车组成的小型车队,在帝国军一辆装甲运兵车冷漠的“护送”下,驶入了被战火蹂躏的卡西米尔边境区域。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使经历过无数惨烈场面的罗德岛干员们也感到一阵窒息。焦黑的土地,坍塌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硝烟、血腥和尸骸开始腐烂的恶臭。零星可见的平民,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废墟间翻捡着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帝国军的巡逻队冷漠地从旁经过,对那些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维持一种最低限度的、冰冷的秩序,而非提供任何援助。
罗德岛的医疗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废墟旁设立了临时医疗点。白色的帐篷和罗德岛的标志,在这片灰暗绝望的土地上,如同微弱却倔强的萤火。
他们救治受伤的平民,处理感染者的矿石病急性发作,分发有限的药品和食物。他们的到来,确实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吸引了一些如同惊弓之鸟的幸存者。
然而,这一切,都被远处山丘上,那辆帝国军的装甲运兵车尽收眼底。车内的帝国士兵,通过观测设备冷冷地监视着这一切,如同在观察一场与己无关的、发生在玻璃箱内的戏剧。他们的报告中,只会冰冷地记录:“罗德岛组织于x区域设立医疗点,收治平民约xx人,无异常军事动向。”
而在更遥远的“狼骸王座”,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和塞法利亚,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关于罗德岛行动的任何简报。对于他们而言,这支部队的活动,与前线一个炮兵连的弹药消耗量,或者占领区内某个源石矿脉的初步勘探报告相比,其重要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