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养了三十年的儿子,竟然早就知道这一切,还在配合着狐仙,等着她把命交出去。
“我是你的儿子啊,娘。”大林笑着说,“所以你才要为我牺牲啊,天下的娘不都是这样吗?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舍。”他指了指那尊变成林阿婆模样的瓷像,“你看,那瓷像多好看,以后你就在里面,天天看着我,多好。”
林阿婆看着大林的脸,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这不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不会这样说话,不会这样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她的儿子,早在三个月前,就被这狐仙换走了魂,现在的大林,只是一个被狐仙操控的躯壳,一个为了活下去,不惜牺牲母亲的躯壳。
“沙沙——”
狐狸的尾巴突然收紧,勒得林阿婆的手腕生疼。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指尖、她的眼角、她的头发里抽出去,顺着红绳,流进那尊瓷像里。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大林和狐狸渐渐重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她想喊,想叫,想反抗,可身体却动不了,像被钉在了地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魂被一点点抽走,看着那尊瓷像上的“林阿婆”越来越清晰,眉眼越来越生动,甚至能看见瓷像的眼睛里,映出了她自己绝望的脸。
“娘,你看,瓷像的眼睛亮了!”大林的声音传来,带着兴奋,“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样!”
林阿婆最后看了一眼那尊瓷像,瓷像的眼睛真的亮了,泛着淡淡的绿光,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她听见了“沙沙”的响动,不是从狐狸的尾巴来的,是从她自己的身后——她的身体,正在变成狐狸的模样,银白色的毛从她的皮肤里钻出来,尾巴在身后慢慢变长,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
原来,不是魂入瓷中,是魂变成狐,再把瓷像变成自己的模样,等着下一个人来替换。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下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会是谁?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大林拄着拐杖走出里屋。他穿着干净的蓝布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和以前那个瘫痪在床的大林一模一样。
堂屋的小桌上,那尊狐仙瓷像静静地摆在那里,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像血。底座刻着“晨昏一炷香,如愿换寿长”。瓷像的脸,是林阿婆的脸,鬓角染霜,眼角爬纹,左眼角下那颗小小的黑痣,清晰可见。
瓷像前的碗里,盛着刚拌好的胭脂小米水,淡红色的小米像一颗颗血珠,碗沿上沾着几根泛着银光的狐毛。
大林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香,点燃,插进缺了口的粗瓷香炉里。香烟袅袅,飘到瓷像的眼睛上,瓷像的眼睛亮了一下,泛着淡淡的绿光。
“娘,今天的胭脂水,我拌得刚刚好。”大林笑着说,声音温柔得像以前一样,“你放心,我会每天准时供养你,就像你以前供养狐仙娘娘一样。”
他又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着瓷像的脸,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擦一件稀世珍宝:“娘,你看,这瓷像多好看,以后你就在这里,天天看着我,看着我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窗棂上,传来“沙沙”的响动,细得像沙子在纸上蹭。大林抬起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院里的老槐树下,站着一道银白色的影子,长长的尾巴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影子的脸,是林阿婆年轻时的模样,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笑,正静静地看着屋里的大林和瓷像。
阳光慢慢爬过墙头,照进堂屋,落在瓷像上。瓷像眉心的朱砂,红得更艳了,像刚滴上去的血。
大林端起碗,把胭脂小米水轻轻倒在瓷像前的香炉里,轻声说:“娘,快吃吧,吃完了,就能保佑我一直好下去了。”
碗沿上的银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撒了点碎银子,转瞬即逝。
巷口的算命摊前,瞎眼老周头捏着一个中年女人的手,叹了口气:“你女儿的病,难啊。不过,旧货市场最里头,或许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