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坟堆的困。”
他放下粗瓷碗,碗沿碰着桌面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破庙里格外刺耳。“二十年前死了五个挖参的,现在张猎户、李根、王二柱、赵老四,正好四个,还差一个,怨伥就凑够数了。”
这话一出,破庙里的人全炸了锅。男人们攥着锄头的手更紧,指节泛白;女人们互相搂着肩膀,身子止不住地抖。刘翠花刚缓过来点气,又“哇”地哭出声:“那下一个是谁?是我家娃?还是你家汉子?”
没人能答。村支书蹲在地上,烟袋锅子抽得“吧嗒”响,烟丝烧完了就空嚼着烟杆。老陈头看着满庙惶惶不安的脸,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五个挖参人的模样,张老三爱咧嘴笑,牙上沾着烟渍;李老四左手缺个小指,是小时候被狼咬的;王老五嗓门大,一说话全村都能听见;赵老六老实,总跟在别人后面;孙老七年纪最小,才十九,还没娶媳妇。
他们走的那天,老陈头还在村口给孙老七治过风寒,那小子攥着个烤红薯,塞给他半块,说:“陈大夫,等我挖着参,给你扯块新布做褂子。”
现在想来,那半块红薯的甜味,还在舌尖没散。
“怨伥认路不认人,只认进山的活物。”老陈头沉声道,“从今天起,谁都别进山,哪怕家里断了柴米,也先凑活。我去镇上一趟,找个懂行的先生来,说不定能破了这邪祟。”
可去镇上要走三十里山路,还得翻过黑虎山的支脉。谁都不敢去,最后还是村里的后生狗蛋自告奋勇,他爹是赵老四,刚死在怨伥手里,红着眼眶说:“我去,我爹不能白死。”
狗蛋揣了两个窝头,天擦黑就出发了。老陈头把那本《山乡异闻录》撕了几页揣给他,说:“遇到怪事就念这上面的字,能挡一挡。”
接下来的三天,青溪村静得吓人。家家户户插着门闩,连狗吠声都没有。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有人听见村口老槐树下有脚步声,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像是在数着什么。有人偷偷从窗缝往外看,只见雾里飘着个黑影,穿着蓝布褂子,像是王二柱。
第四天早上,狗蛋回来了。他浑身是泥,嘴唇冻得发紫,一进破庙就瘫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声音抖得不成样:“先生……先生说这是‘镇怨符’,贴在老坟堆的槐树上……还说……还说怨伥找替死鬼,专挑有亏欠的人……”
老陈头打开布包,里面是五张黄纸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朱砂字,还沾着点血迹。“有亏欠的人?”他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狗蛋摇摇头:“先生没细说,只说……只说二十年前的事,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老陈头心里犯嘀咕。二十年前那五个挖参人,真的是被山匪杀的?当时找着的那把带血的锄头,上面的血是谁的?山匪又去哪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村西头传来哭喊声。是村长李守业家的方向。
老陈头和村里人往村长家跑,刚到门口,就看见李守业的媳妇趴在门槛上哭,嘴里喊着:“柱子!柱子不见了!”
柱子是李守业的独子,二十岁,壮实得像头牛,平时在村里最胆大,前几天还说要去老坟堆找怨伥算账。现在他的房间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掀着,地上有一串泥脚印,从门口一直往村外延伸,方向正是黑虎山的老坟堆。
“是怨伥!把柱子引走了!”有人喊。
李守业攥着拳头,脸色铁青。他平时在村里话不多,可谁都知道,他二十年前也进山挖过参,只是走了一半就回来了,说是肚子疼。当时没人怀疑,现在想来,倒是有点蹊跷。
“快去找!”李守业吼着,率先往村外跑。男人们扛着锄头跟在后面,老陈头揣着镇怨符,也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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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又浓了,比前几天更甚。泥脚印在山脚下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轻飘飘的痕迹,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老陈头看着那痕迹,忽然想起王二柱飘着走的样子,柱子现在,是不是也像那样?
往老坟堆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