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辆破旧诡异的幽冥公交车,没有做丝毫停留。在她跌出车门的瞬间,那扇艰难开启的铁门就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猛地关拢、锁死!紧接着,发动机发出一种更加沉闷、仿佛解脱又像是愤怒的低吼,车身晃动着,加速,很快便消失在前方更加浓郁的黑暗之中,连那两盏昏黄的车尾灯也迅速被夜色吞噬,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夜风吹过荒草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城市的、模糊的车辆行驶声。
林薇瘫坐在地上,过了好几分钟,狂跳的心脏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颤抖着摸索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信号格微弱地跳动着,但确实有了信号。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荒僻的郊区公路旁,路边是杂乱的灌木丛和农田,远处能看到零星的灯火。这里似乎已经离她上车的开发区很远了。
得救了……真的得救了吗?
她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都在发抖,不仅是后怕,还有那辆车上残留的阴冷气息,仿佛已经渗透进了她的骨髓。那个司机的侧脸……像极了她死去的同事……这个念头如同梦魇,缠绕不去。
她不敢在此地久留,沿着公路,朝着有灯火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每一声远处的狗吠,每一片被风吹动的树叶阴影,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司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和苍白的脸色,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
报出住址后,林薇瘫在后座上,闭上眼睛,那辆破旧公交车的影像,那些青白色的脸,那个暗红色的投票盒,尤其是司机那惊鸿一瞥的侧脸……不断在她脑海中闪回。
她活下来了。但有些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
回到家,她把自己泡在热水里很久,才感觉那刺骨的寒意消散了一些。之后几天,她请了病假,把自己关在家里,试图将那晚的经历当作一场极度逼真的噩梦。
但她发现,自己无法忘记。
而且,她开始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变得畏光,更喜欢待在阴暗的角落。对某些气味格外敏感,尤其是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味道。夜里常常无故惊醒,总觉得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
更让她不安的是,一天傍晚,她下楼倒垃圾,在小区路灯昏暗的光线下,她无意中瞥见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似乎比正常的影子要淡一些,而且,在影子的头部位置,隐约的,好像多了一小团更加深邃的、不断微微扭动的阴影,就像……就像某种标记。
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后背。
那晚之后的日子,林薇如同惊弓之鸟。她辞掉了需要频繁加班的工作,搬离了原来的住所,试图彻底摆脱那场噩梦的阴影。她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轻松工作,租住在一个靠近市中心、人流密集的小区,白天置身于喧嚣的人群中,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全感。
但夜晚,依旧是煎熬。
她不敢关灯睡觉,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惊醒。对某些特定的气味变得极其敏感,经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闻到铁锈和尘土的味道,会让她瞬间脸色苍白,胃部翻江倒海。偶尔看到老旧的公交车,尤其是那种款式陈旧的,心脏都会漏跳几拍。
而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影子。
自从那晚在小区路灯下发现异常后,她开始格外留意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在灯光下,她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大多数时候,它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在某些特定的光线角度下,尤其是在那种昏黄、闪烁不定的光源下,她影子的头部位置,那一小团更加深邃、仿佛在不断微微蠕动的阴影,就会隐约浮现出来。
像是一个无声的烙印,一个无法摆脱的标记。
她去看过医生,心理医生诊断她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些安神的药物。药物能让她勉强入睡,却无法驱散内心深处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