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行。
在靠近镇中心、原本应该是许姓聚居地的一片废墟里,他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
循声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蜷缩在仅剩的半间土屋里,咳嗽得撕心裂肺。屋外,一个半大的少年正用石片费力地刮着一块树皮,试图弄出点能吃的纤维。
再往西,彭姓的地盘更是惨不忍睹,几乎被烧成了白地。只有最边缘一间低矮的柴房还算完好。
林自强走近时,柴房的门板“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随即又猛地关上,里面传来压抑的呼吸声。
蔡姓那边情况稍好,有两间屋子还算完整。林自强看到一个妇人正用自制的简陋陷阱在捕捉几只拳头大的变异田鼠,动作熟练而麻木。
一圈走下来,林自强的心愈发沉重。五姓宗族,幸存者加起来恐怕也就三四十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青壮年几乎绝迹,要么被抓了壮丁,要么死在了兽潮或征粮队手中,要么像他父亲一样,葬身于铜鼎山的蛮兽之口。
“这世道…”林自强站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铜鼎山和更远处死亡之海方向那一线诡异的暗蓝,心中涌起一股冰冷的愤怒。
南汉国广袤无边,朝廷根本无力完全掌控地方。为了防范地方势力坐大,朝廷实行了极其严苛的“羁縻”政策。
县城以上,军政合一,由朝廷派遣的太监或宗室成员镇守,与当地盘根错节的大族“共治”,相互监视,相互倾轧。而对于县城以下的村镇?朝廷严令:绝不允许围墙结寨!
不许结寨!不许筑墙!
这简直是自掘坟墓的愚蠢政策!在这蛮兽横行、兵匪如麻的乱世,没有高墙深垒保护,散落在荒野中的村镇,就如同暴露在狼群面前的羊羔!
兵来了,抢粮抓丁;匪来了,杀人放火;蛮兽来了,更是如同进了自助餐厅!红草镇的覆灭,就是这愚蠢政策下最血淋淋的写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