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轮到我们,把这枷锁…铸成刀了!”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油布。昏黄的灯光下,箱内并非金银,而是一卷卷厚实的卷宗和更多绘制精细的图纸。林大山从中抽出一卷,回到桌边,将其在巨大的南部三镇舆图旁“唰”地一声抖开!
——那是一张同样精细,却更加复杂、标注着密密麻麻不同颜色符号与箭头的“赋税征缴图”。它覆盖了三镇舆图,却又如同活物般,在其上勾勒出另一重无形的脉络。哪些地方可暂缓,哪些豪强可“协商”,哪些积欠可“查勘”,哪些隐秘的商路节点可“借力”……
甚至如何利用“总督防务”之权,调动有限的人手进行“清丈”、“稽查”,以点破面……图上箭头交织,看似指向赋税解送,其最终汇聚的终点,却隐隐指向海城,指向那座富丽堂皇的镇守太监府!
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将这张暗藏玄机的赋税图映照得忽明忽暗。密室内一片死寂,唯有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韩烈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图上,脸上长途奔波的疲惫与最初的焦灼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巨大震撼点燃的、近乎灼热的锐利光芒。
林大山站在图前,身影被灯光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山岳。他伸出手指,点在那最终汇聚的、直指海城的箭头尖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金铁的决然:
“这‘恩典’,我们吃了。但这笔债,该谁来偿,得由我们说了算。”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密室的昏暗,仿佛已看到那场无声风暴的尽头。“就从这张图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