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简陋的忠烈祠内,新添的几块木牌带着青涩的木茬味,无言地立在石台上。香炉里,三支劣质的线香燃着微弱的青烟,在带着海腥气的穿堂风里摇曳不定,如同残存者飘摇的心绪。
林自强盘膝坐在祠庙门槛外的石阶上,闭目调息。玉骨大成的境界已然稳固,周身骨骼温润如玉,内里却蕴藏着江河奔流般的力量。他的感知比以往更加敏锐,能清晰地捕捉到风掠过废墟缝隙的低语,能分辨出远处海浪拍岸的节奏,甚至能隐隐“听”到脚下这片饱饮鲜血的土地深处,那沉重而缓慢的脉动。他正尝试着将这份更加精微的感知力融入对周遭环境的掌控,心神沉静如水。
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毁灭性穿透力的奇异震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遥远空间的距离,猛地撞入了林自强的心神深处!
那震动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纯粹能量的涟漪,冰冷、暴戾、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感!它来得快,去得更快,仿佛只是虚空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瞬间又弥合了。
林自强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精光爆射,如冷电划破祠堂的阴影!他豁然起身,目光死死钉向西方——潮州府城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爹!”他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祠堂内,正用仅存的右手,小心拂去一块无名木牌上灰尘的林大山,动作骤然一僵。他缓缓直起身,那张布满风霜、疤痕交错的脸转向西方,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沉睡的火山岩浆在无声地翻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西方那片看似平静的天空,虚虚一握!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沉凝、更加霸道的无形劲力,如同无形的铁砧,瞬间在他掌心前方的空气中凝聚、压缩!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如闷雷般的嗡鸣!几片飘落的枯叶被这股骤然凝聚的力场瞬间撕扯得粉碎!
钢骨境的门槛,让他的力量感知和对“势”的驾驭,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西方那股转瞬即逝、却足以让灵魂颤栗的毁灭波动!
“雷音裂空…”林大山缓缓收回手,掌心无形的力场散去,只余下空气中细微的震荡余波。他嘶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冰冷重量,“府城那边…动真格的了。”
海城残破的城守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曹震脸上那道巨大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他死死攥着一份刚刚由信鸽带来的、沾染着暗褐色污迹的薄薄战报,指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厅内仅存的几个心腹军官,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
“雷音境!两个!炼兽宗的总舵主…和另一个副手,现身府城!”
“刺史大人和厉指挥使…已经接战!就在府城上空!”
“轰!”尽管早有预感,厅内众人依旧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脸色瞬间煞白!雷音境!那是真正站在力量顶端的传说!移山填海,言出法随!这样的存在,竟然一次出现了两个!潮州的天,怕是真的要塌了!
“战况如何?”一个校尉声音发颤地问。
曹震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中翻腾的血气,才艰难地继续念道:“…大战三日…天象剧变…城垣崩裂…不分胜负…”
不分胜负!这四个字如同强心剂,让众人几乎停滞的呼吸骤然一松。刺史大人和厉指挥使顶住了!潮州还有希望!
然而,曹震接下来的话,却将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彻底碾碎,化为更加深沉的绝望冰窟:
“然…蛮兽…无穷无尽…自莲花山脉深处涌出…遮天蔽日…”
“府城…已成孤岛…血海尸山…巨象重甲…十不存三…荡魔卫…伤亡过半…”
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