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那些落在后面、几乎要瘫倒的牛皮境青壮,被这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战歌狠狠攫住!他们看着前方袍泽狂奔的背影,听着那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古老誓言,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早已枯竭的力气,如同火山般从骨髓深处再次喷涌而出!
“吼——!!与子同仇!!”
“修我戈矛——!!”
“与子偕行——!!!”
一千多个喉咙里迸发出的嘶吼,汇聚成一股撕裂苍穹的声浪洪流!奔跑的阵列在歌声中奇迹般地凝聚起来!落后者拼命追赶,掉队者咬牙爬起!沉重的脚步踏在礁石滩上,发出整齐而震撼的轰鸣!汗水混着沙砾滚落,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火焰!那面残破的先锋营旗帜,在歌声与奔跑的洪流中,猎猎狂舞,指向断崖礁!
午时未至,先锋营如同被飓风推动的狂潮,狠狠撞上了断崖礁下嶙峋的乱石滩!随即毫不停歇,在无数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狂热战意的眼睛注视下,卷着更加磅礴的烟尘与声浪,向着海城的方向,再次发起冲锋!歌声,更加嘹亮,更加狂暴!
与此同时,海城卫主力的校场上,气氛却是另一种极致的沉凝与酷烈。
两千余海城卫主力,分成六个方阵。没有先锋营那种狂野的奔跑,只有最基础、最枯燥、也最消耗意志的——持械,站立!
“举——盾!”
林大山嘶哑如铁的声音在空旷的滩涂上炸响。他站在点兵土台上,仅存的右手拄着那柄沉重的锻锤,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他脸上那道巨大的疤痕在正午的烈日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冷光。
哗啦——!
两千多面大小不一、布满凹痕和裂纹的盾牌同时举起!沉重的木盾、包铁的皮盾、残破的塔盾…瞬间在阵列前方竖起一道参差不齐却厚重如山的钢铁丛林!
“定——!”
一个字,如同千斤巨石压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士兵们双臂肌肉贲张,死死抵住盾牌,保持着高举的姿势。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滚落,砸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发。残破的甲胄缝隙里,热气蒸腾。灼热的阳光如同毒针,刺穿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没有口令,没有倒计时。只有沉默的坚持,和上方林大山那双冰冷审视、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
一刻钟…两刻钟…
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酸痛如同无数蚂蚁啃噬着骨髓。盾牌变得越来越重,仿佛要将整个人压垮。粗重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野兽,在沉默的方阵中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