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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哗啦啦——!!!”
海兽那狰狞的头颅,连同小半截脖颈,沿着那道赤金细线,缓缓地、无声地滑落,砸进翻腾的江水中,溅起滔天巨浪!断裂的脖颈处,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蓝色妖血如同决堤的洪流,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江面!
那庞大无匹、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残躯,失去了头颅的支撑,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巨山,轰然向后倒塌,重重砸入丽江深处,激起的水柱冲天而起,如同为这头深海凶兽送葬的哀歌!腥臭的妖血迅速在江面弥漫开来,如同铺开了一张巨大而污秽的毯子。
死寂!
红草堡内外,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江水奔流和雨水滴落的声响。
城墙上,幸存的守卫们呆若木鸡,手中的兵器无力地垂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面上那迅速被浊流吞噬的恐怖残躯。府衙深处,透过窗棂缝隙紧张观望的人们,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此刻却凝固成了茫然与呆滞。
林自强如同标枪般挺立在残破的城垛边缘,浑身赤金色的光泽缓缓收敛,皮肤下那金属般的质感也渐渐隐去,但那股沉凝如山、锋锐如刀的气息却仿佛烙印在了这片空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露出下方冷硬如铁的线条。他微微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体内新生的、如同汞浆般沉重流淌的小成钢骨境气血,仍在奔腾咆哮,发出低沉的雷鸣。
他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投向城墙下方——父亲林崇山坠落的地方!
几个反应过来的亲卫正手忙脚乱地将林崇山从碎石堆中扶起。这位海陆川节度使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双臂软软垂下,显然骨骼尽碎,内腑也遭受重创。但他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城头上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里面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与难以置信的欣慰!
“强……强儿……”林崇山挣扎着,声音嘶哑微弱,却充满了力量,“好……好!杀得好!”
林自强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父亲身边。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父亲的伤处,一股精纯而温润的钢骨境小成气血之力,带着勃勃生机,缓缓渡入林崇山体内,暂时护住他摇摇欲坠的心脉。
“爹,您别说话,撑住!”林自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无……无妨……死不了……”林崇山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目光扫过江面那渐渐沉没的巨兽残骸,又猛地转向府衙内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威严,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海陆川!胜——!!!”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短暂的死寂之后,红草堡内外,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胜了!我们胜了!”
“林主将威武!节度使大人威武!”
“海陆川!海陆川!海陆川!”
……
狂喜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城池!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转化为对守护者最狂热的崇拜与感激!无数百姓涌上街头,不顾倾盆大雨,朝着府衙方向疯狂地呐喊、跪拜!士兵们激动地捶打着胸膛和盾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热泪混合着雨水肆意流淌!整个红草堡,陷入一片沸腾的海洋!恐惧被驱散,绝望被点燃成希望的烈焰!今夜,海陆川府以钢骨为刃,斩落深海巨凶!从此,再无人敢小觑这扼守水陆的边陲雄城!
府衙深处,暖阁的窗边。柳氏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方才那毁天灭地的嘶吼和震动,几乎让她心胆俱裂。襁褓中的小婴儿似乎也被那恐怖的声波彻底惊扰,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小小的身体在襁褓里不安地扭动挣扎,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本能的恐惧。
就在那海兽临死前最疯狂的咆哮冲击波扫过府衙的瞬间,柳氏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小婴儿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