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铜鼎状暖炉散发着融融热意。长条案几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以各种精心烹饪的海兽肉为主角,辅以山珍、时蔬、美酒。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海城县最大的船行东家,海氏家主海大富,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满面红光地举着酒杯,声音洪亮:“林镇守!林副镇守!诸位!海某敬大家一杯!想去年此时,我等还在海城那破县里苦熬寒冬,哪敢想今日能在如此雄城,享用此等盛宴?全赖镇守父子神威,扫荡妖氛,开府建城!让我等也跟着沾光!这海陆川府,前途无量!我海家的船队,以后就扎根镇海港了!干了!”
“干了!”
“海东家说得对!敬镇守大人!”
“敬新城新岁!”
附和声此起彼伏。席间坐着的,有海城县迁来的其他几个大族族长,有陆川县投奔过来的几家势力代表,有红草堡起家的老班底骨干,还有新招募的府衙文吏、匠作大匠。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与兴奋,看向主位那两道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热切。
主位上,林大山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玄色锦袍,衬得他魁梧的身躯更加雄壮。伤势虽未痊愈,但钢骨初成的底子让他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他端着酒杯,笑声豪迈如雷:“哈哈哈!好!都干了!今年这年,过得痛快!肉管够,酒管够!都是托了外面那些畜生的‘福’!也托了在座诸位,还有城外那些还在忙活的兄弟们的福!咱们红草堡…哦不,咱们海陆川府,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
他身旁,林自强同样一身玄色锦袍,只是样式更为简洁利落,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突破钢骨大成后,他的气息愈发沉凝内敛,端坐那里,便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举杯向众人示意,目光平静地扫过席间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海大富的刻意奉承,陆川来人的谨慎试探,老部下的忠诚热切…这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他那已能细致入微地感知周身数丈内气息流转的敏锐灵觉之中。权力的滋味,簇拥的喧嚣…这些,是去年那个在红草堡城头与兽群搏命的少年所无法想象的。
林自强浅啜了一口杯中烈酒,辛辣的暖流顺着喉咙滚下。他的目光,却透过大厅敞开的窗户,望向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广场,望向更远处新城那在夜色中勾勒出的雄浑轮廓,最终,投向南方那被黑暗笼罩、冰封千里的死亡之海方向。
热闹是真热闹,繁华也是真繁华。
可这份繁华,是建立在累累白骨和未干的血迹之上,是悬在刀锋之上的短暂安宁。
玉骨境的阴影,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从未消失。那枚血色玉符的冰冷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还有祖祠中,那尊神秘青铜鼎腹深处,一闪而逝的诡异符文…
“小强?”林大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询问。
林自强收回目光,眼中的深邃瞬间敛去,重新换上平和。他对着父亲,也对着满堂宾客,举起了酒杯,声音清朗而沉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值此新岁,自强只愿一言。”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放下杯箸,屏息凝神,望向这位年轻的镇守使。
“新城初立,百业待兴。过往之功勋,已成基石。然前路之艰险,尤胜往昔。”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众人,“炼兽宗妖氛未靖,南疆海波未平。此城,此府,乃我海陆川数十万军民安身立命之所在,亦是我南汉南疆之门户!守土安民,非一人之力,需举城同心,众志成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份量:
“自强在此,与诸位共勉!愿我海陆川,如这新城雄墙,坚不可摧!愿我军民,如那炉中精钢,百炼成器!不负此城!不负此名!不负——此岁!”
短暂的沉寂后,如同点燃了引信!
“愿随镇守,百炼成钢,不负此城!”
“不负此名!不负此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