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激动地想挣扎起来行礼,被林自强按住。“好!好多了!托堡主…不,托镇守使大人洪福!皮褥子暖和得很!今年发的肉和炭,够用到开春了!” 他拍着结实的轮椅扶手,那是新城工坊用剑齿鲨的骨头混合精铁特制的,“大人…那些畜生…还会来吗?” 老兵眼中闪过一丝深藏的恐惧与恨意。
“放心,” 林自强拍了拍老兵粗糙的手背,声音沉稳有力,“有我林自强在,有红草堡的爷们在,有这座新城在!它们敢来,就把它们的骨头都拆了,给大伙儿当年货!” 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着钢骨大成的无形威势,瞬间驱散了老兵眼中的阴霾,只剩下信任与激动。
一户,又一户。伤残的军士,失去顶梁柱的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耄耋老人…林自强的身影出现在海城县一条条或熟悉或陌生的街巷,将府衙的抚恤与镇守使的承诺,亲手送到那些最需要温暖与依靠的人们手中。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有平等的问候与沉甸甸的关切。他倾听他们的困苦,记下他们的需求,身后跟着的书记官飞快地记录着。
同样的行程,在陆川县忠烈祠和伤残军烈属家中重演。
当林自强一行人顶着暮色,踏着被踩实的雪路返回海陆川府城时,已是华灯初上。城内依旧弥漫着年节的余温,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火。
林自强没有直接回府衙,而是独自登上了镇海门的城楼。寒风凛冽,吹动他玄色的大氅猎猎作响。城下万家灯火,如同繁星落入人间,勾勒出新城的轮廓。远处,丽江在夜色中如同一条暗沉的玉带,冰封的江面反射着城楼上的灯火,更远处,死亡之海的黑暗无边无际,仿佛蛰伏的巨兽。
他摊开手掌,那枚来自炼兽宗分舵主的血色玉符静静地躺在掌心。入手依旧冰凉刺骨,那扭曲的触手符文在夜色中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随着他钢骨大成境界的稳固,对这玉符的感应也越发清晰。他能感觉到,在南方那片深邃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枚玉符,若有若无地“看”着这座灯火辉煌的新城。
指尖微微用力,玉符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
万家灯火暖,孤城寒未消。
玉骨境的阴影,如同这冬夜的海风,无声无息,却已悄然迫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