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不一般的支持力度。
“谢恩之后,不敢久留。”林自强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彼时炼兽宗气焰嚣张,海陆川根基未稳,恐生变故。只匆匆在城中采买了些急用之物,便连夜离京返回。”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比去年更加喧嚣、更加混乱、也更显衰败的街市,声音里透出一种看透世事的冷峭,“那时只觉国都繁华,人心浮躁。今日再看……”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沈砚和赵莽都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去年的“繁华浮躁”,如今已彻底滑向“腐朽糜烂”的深渊!短短一年,竟已如隔世。
“将军,那女相……”沈砚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女相是他们在朝中唯一的依仗,也是唯一能抗衡这无边腐朽的力量。
“女相权柄仍在,但其处境,只怕比去年更加艰难。”林自强目光如电,扫过街角几个鬼鬼祟祟、目光闪烁、明显在监视着码头方向的便装身影,那些人身上带着宫里特有的阴柔与戾气。“阉竖之势,已成滔天洪水。女相能立足,已是奇迹。此行大比,我等便是她手中之刀,亦是众矢之的。”
他不再多言,迈开脚步:“走,先去驿馆安顿。休整一夜,明日去吏部报到,领大比号牌。”
驿馆位于城南,远离最混乱的码头区,环境相对清幽。馆舍占地颇广,粉墙黛瓦,庭院深深,古木参天。然而,这清幽之下,也难掩一股沉沉暮气。门前的石狮,一只缺了半个爪子;照壁上的浮雕,蒙着厚厚的灰尘;引路的驿丞,面色蜡黄,眼神躲闪,透着一股谨小慎微的麻木。
“海陆川军镇守使林大人一行,按制安排甲字三院。”驿丞声音干涩,递上几块号牌,目光却忍不住在林自强身后那批沉默肃杀、带着边关风霜铁血气息的将士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和疏离。
甲字院算是驿馆中最好的院落。庭院宽敞,花木扶疏,正房厢房俱全。然而,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廉价熏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家具陈旧,漆面斑驳;窗纸多处破损,糊着颜色不一的补丁;床榻上的锦被,颜色黯淡,摸上去带着一股受潮的粘腻感。
“娘的!这也能叫甲字号?”赵莽一脚踢在吱呀作响的雕花木椅上,椅子应声散架。“国都驿馆,就这德性?比俺们海陆川的军帐都不如!”
沈砚捻着胡须,看着墙角厚厚的蛛网和窗棂上积满的灰尘,摇头叹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上行下效,驿馆尚且如此,可见一斑。”他看向林自强,“将军,此地耳目众多,需多加小心。”
林自强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糊着破纸的窗户。窗外,是一株枝叶繁茂的老槐,浓荫遮蔽了大半个院子。夕阳的余晖艰难地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他目光沉静,仿佛对周遭的破败与窥伺浑然不觉。
“赵莽,安排岗哨,轮值警戒。”
“喏!”赵莽立刻收敛怒容,肃然领命。
“沈先生,清点行装,尤其是那些东西,务必稳妥。”
“将军放心。”沈砚颔首。
“其余人等,”林自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将士耳中,“无令不得出院门半步。此地非战场,却比战场更凶险。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遵命!”众将士齐声低喝,声音中带着压抑的肃杀。
林自强独自走到院中那株老槐树下。粗糙的树皮纹理深刻,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树身。指尖传来粗糙冰冷的触感。
这座驿馆,他去年也住过。那时,这株槐树似乎还未如此苍老。一年时光,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更何况这积重难返的王朝?
他闭上眼。兴王府浑浊的空气,驿馆破败的气息,宦官车驾的脂粉香,力夫的血腥味,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阴冷窥伺的目光……种种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网。
然而,在这张腐朽的网中,林自强体内沉寂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