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二日早早便起身去了西侧殿。
守在殿外的宝珠见她到来,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惊讶与慌乱,但很快被她压下,快步上前,屈膝行礼,声音恭敬却带着明显的阻拦之意:
“给玉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只是……我家娘娘昨夜受了惊吓,此刻还未醒转,正在静养,实在不便见客。可否请您晚些时候再来?”
“无事。”叶瑜语气平淡,脚下却不停,径直便要越过她走向殿内:
“本宫就在外间稍坐,等娴嫔姐姐醒来便是。”
宝珠心中一急,侧身稍稍挡住去路,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既是对叶瑜说,更是意在提醒殿内的人:
“玉嫔娘娘!我家娘娘需要静养,太医特意嘱咐了要安心休神,您这般,奴婢实在为难,还请娘娘体恤,先回吧!”
只是宝珠的动作叫叶瑜身后的春桃制止了:“这位姐姐,咱们身为奴婢,可不能站在主子前面,得侧对着才合礼数呢。”
笑眯眯的一句话,就将宝珠拦住叶瑜的身形挡开了。
“诶!您不能进去!”宝珠一着急,声音更大了。
“笑话。”
叶瑜脚步一顿,侧眸看向宝珠,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本宫念及姐妹之情,特来探望,一片好心。况且,本宫并未让你立刻唤醒娴嫔姐姐,只说在外间等候。怎么,在这沁玉轩里,本宫连在外间坐一坐、等一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她刻意曲解宝珠的意思,将拒绝探视偷换概念成不让坐下等候,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按理说叶瑜这样的话都出口了,宝珠怎么也该放她进屋才对,可宝珠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现在时间太早了,屋子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起来呢。
可话音未落,叶瑜已不再理会宝珠,径直抬手推开房门,迈入了西偏殿的外间。
甫一进入,便瞬间见着榻上一个鬓发略显凌乱,衣衫不整的宫女正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衫,脸颊因匆忙和惊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见到叶瑜进来,她吓得浑身一抖,几乎是跌下榻来,慌忙跪地行礼,声音带着颤抖:“给玉嫔娘娘请安。”
叶瑜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然后在她遮掩的裙边,看到了几片揉成一团的染血布料。
紧随其后的宝珠见到这一幕,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再次挡在那宫女身前,试图隔绝叶瑜的视线,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是奴婢处事不周,思虑不周,冲撞了娘娘。请娘娘这边上坐,奴婢这就为您斟茶赔罪。”
“不必。”这回叶瑜顺着宝珠的指引,故作不见那女子慌张的动作,慢悠悠的坐下来。
内间适时地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紧接着是娴嫔带着睡意惺忪的嗓音:“咳咳……外间可是玉嫔妹妹来了?快请进来吧。”
显然,外间的争执已然将她“惊醒”。
叶瑜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示意春桃留在外间,自己则挂着无可挑剔的假笑,款步走入内室。
目光落在倚靠在床头引枕上的娴嫔脸上。她面色虽刻意揉搓得有些苍白,却不见大病初愈后的灰败青气,一双眸子虽努力显出疲态,眼白却清亮干净,不见血丝浑浊。
这般模样,哪里像是动了胎气,乃至需要静养到生产的地步?叶瑜心中冷笑愈甚。
甚至开始怀疑,她昨日所谓的“中蛇毒”,究竟有几分是真。
应该是真的,毕竟那蛇的出现明显出乎娴嫔的意料。
“娴嫔姐姐。”
叶瑜柔声唤道,自顾自在床边的绣凳上优雅落座,随后便不再开口,只一双明澈的眼眸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静静落在娴嫔脸上,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娴嫔被那目光盯得如坐针毡,不自在地抬手理了理鬓角,又轻轻抚过面颊,终是耐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强笑着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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