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一边说着,一边转向柯舟,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大郎,为娘知道,你心里或许觉得我们偏心,嫌你弟弟与你并非一母所出。可你爹他也是关心你啊,你怎能这样同你爹说话呢?”
她这话一出口,柯爹本来没有生气,此时也多了两分火气。
“同这孽子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只当所有人都是要害他,只当全天下就那个围着灶台转的老妇才是真心待他!!”
柯舟习以为常的看着两人,站起身来:
“父亲,母亲,若无别的事情,儿子就先回房了。”
“你给我站着!”这回柯爹是真生气了,他指着转身要走的柯舟:
“怎么?现在连跟你爹我吃顿饭都不情愿了?好啊!当了侍卫,见了大世面了,了不起了!都敢给你爹甩脸子看了!”
柯爹越说声音越大,不防西厢房方向传来一声更加暴躁不耐的吼声: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有完没完!”
正是他二弟的声音。
柯爹的咆哮戛然而止,他声音下意识压低了许多:“行!给你说亲你不领情,那我也不管你了!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柯舟脚步未停,径直走出了正房。
院子里,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姨娘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粗壮的树干后面,焦急地冲柯舟招手,用气音小声唤道:“大少爷,大少爷。”
柯舟连忙走过去。
赵姨娘看看正房的方向,又看看柯舟,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询问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口。只从袖袋里掏出针线来:“大少爷,方才你烧火的时候,我见你袖口好像破了个口子。”
柯舟依言抬起右臂,果然有个不大的口子。
赵姨娘立刻凑近些,就着柯舟抬臂的姿势,眯起有些昏花的眼睛,从针线包里找出颜色最相近的线,穿针引线。
他是侍卫,需要时时操练,衣服磨损破口是常有的事。
赵姨娘几针下去,那小小的裂口便被细密地缝合,几乎看不出痕迹。
她利落地咬断线头,将针线包仔细收好放回袖袋。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开口:大少爷,您如今是宫里的侍卫,在外行走,体面最要紧。我方才瞧见,您这里衣的袖口,都短了一截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您的月银,往后还是多给自己留些,置办些像样的行头吧。我听说……二少爷他,一分钱都是不往家里交的……”
“赵氏!死哪儿去了!老爷心口不舒服,还不快进来给老爷揉揉!”
继母的声音突兀地从正房内传出,打断了赵姨娘未尽的低语。
赵姨娘浑身一颤,却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低下头,脚步匆匆地掀帘进了正房。
柯舟轻抚袖口那处缝口,有些心烦意乱。
他知道今日他爹同他说要让他定亲,那他就一定得将亲订了,否则赵姨娘在家中便会不得安宁。
可他实在不愿。
不提他藏在心里的人,就算他如今没有意中人,若让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嫁进他家,跟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想得心烦意乱,再兼之值了一夜的班将他头昏脑涨,索性抛开这些问题,再次迈步出了门。
街上已经热闹喧哗起来了,他平日不是出门值班就是回家睡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喧嚷的人气。
想着赵姨娘说的行头问题,柯舟脑海里又浮现出叶瑜那张轶喜亦嗔的美人面,嘴角情不自禁勾了勾。
这样想着,他提步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说来也巧,一进门他抬眼就见着了那日为她诊治蛇毒的太医。他后来打听过,这人姓耿,时常给玉嫔请平安脉。
耿太医一身寻常布衣,此时正同成衣铺子掌柜的搭话:“这身蓝色的做的不错,可有大红的衣料,我想再订一身红的?”
是在订制衣裳吧?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