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凤印,最终还是从惠贵妃手中收了回去。
时局比人强。
一到这严冬,边境便风声鹤唳,朝廷最需要倚仗的,便是穆将军那柄能镇守国门的利剑。
皇帝心中再有一千个不情愿,终究还是踏足了皇后那沉寂许久的宫殿,虽不至宿夜,但几次看似寻常的探视,已足够向朝野内外释放出明确的信号。
中宫的地位,依然稳固。
只是,经此前娴嫔生产风波,皇后毕竟犯下大错,皇帝也无法全然放心地将权柄交还。
最终,宫务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由皇后与惠贵妃共同理治,再添上一位协理的肃嫔。三股势力相互掣肘,倒也暂时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而在这场权力的重新洗牌中,被剥夺得最干净利落的,是此前也掌着一部分宫权的叶瑜。
不过叶瑜似乎并不介意将宫权上交的样子。将对牌钥匙及账本交给皇后身边的人时,还笑眯眯的。
宫权一上交,叶瑜便雷厉风行地带着自己全部心腹,搬进了皇帝早已为她修葺一新的翊秀宫。
搬入新居,恰逢连日大雪,天寒地冻。
叶瑜便借着搬家安置,瑞雪需庆总之零零碎碎各式各样的名头,开始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熬煮起浓香四溢的肉汤。
用的是上好的骨头,有时是肥嫩的鸡鸭。肉不必很多,切的细碎些,佐以御膳房特供的香料,直熬得汤色奶白,香气扑鼻。
熬好后,便分发给翊秀宫上下所有宫人,人人有份。
当然,每逢熬汤,叶瑜便会特意命人将翊秀宫的宫门敞开,让那勾人馋虫的肉香味飘散出去,萦绕在冰冷的宫道上。
若有那胆子大些,或是实在冻得受不住的小太监、小宫女,靠近宫门张望时,翊秀宫守门的宫人便会笑眯眯地塞过去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压低声音道:
“我们主子心善,瞧你们冻得可怜,快喝了暖暖身子,喝完再去做活也不迟。”
这是宫里老掉牙的收买人心手段,可架不住它实实在在的好用。
尤其是在这冻得人手脚发麻的严冬,更尤其是在对比之下。
这肉汤喝着喝着,总会有人开始回想。
叶瑜掌管部分宫权时,他们偶尔还能沾光喝上一碗甜滋滋的暖汤,如今换了皇后与惠贵妃共理宫务,一切用度掐得死紧,层层克扣之下,他们这些底层宫人连口热乎厚实的汤水都难得,冬日变得格外难熬。
于是,宫中不知不觉便流传开一些窃窃私语。
都说如今掌权的皇后娘娘和惠贵妃娘娘,规矩大,手段严,是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远不如翊秀宫那位失了权的玉嫔娘娘仁厚体下。
这日,大雪依旧未停,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将朱墙金瓦都覆上一层厚厚的白。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提前过来通传,说皇上午后会过来。
叶瑜笑着应了,赏了跑腿钱,转头便吩咐宫人,将今日熬煮肉汤的锅灶,从正殿廊下挪到了专供太监宫女出入的西边角门处,美其名曰“免得烟火气冲撞了圣驾”。
饶是如此,当皇帝踏着积雪来到翊秀宫时,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
他脚步微顿,挑了挑眉,目光掠过角门方向,随即了然,唇角泛起、弧度,大步走入正殿。
殿内温暖如春,与外界的冰天雪地恍如两个世界。
皇帝一眼便瞧见叶瑜只穿着一件杏子黄的绫袄,斜斜地倚在临窗的大炕上,胳膊支在窗台上,双手托腮,正歪着头,笑盈盈地望着他。
窗扇大开,冷风裹着几片雪花吹入,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这样大的雪,玉儿怎么还在窗边坐着?也不怕着了风寒!”
皇帝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步入殿内,由宫女伺候着脱了沾雪的大氅和沉重的木屐,只着轻便的常服走到叶瑜身边,张开双臂便将那纤细的身子整个环住,然后顺手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