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才能超然其上,稳坐钓鱼台,掌控全局。
这才是最高明的执政艺术,不是非黑即白的铲除,而是灰色的驾驭与利用。
想到这里,梁正提起朱笔,在那份兵部的调拨方案上,流畅地批下了一个“准”字。
对于石文义的密报,他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将其挪到了一旁专门存放此类文书的匣子里,未作任何批示。
不批示,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默许。
他不会去提醒杨廷和或文贵,也不会去阻止刘瑾。他要看看,文贵如何凭借自身的能力和即将到手的(哪怕是打了折扣的)资源,去打破福建官场的桎梏,去完成剿灭陈国辉这关键一役。
这既是对文贵的考验,也是他整个改革布局中,必要的一环磨砺。
“王岳。”他轻声唤道。
贴身太监王岳悄无声息地入内躬身。
“传朕口谕给杨先生,福建水师调拨之事,朕已准了。让他督促兵部,尽快落实,不得延误东南剿匪大计。”
“奴婢遵旨。”王岳恭敬应下,退了出去。
梁正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份密报,眼神深邃如古井。
‘刘瑾,你尽管折腾吧。你每多贪一分,每多跋扈一分,将来我收割之时,民意便更向着朕一分,改革的阻力,也会更小一分。’
窗外的夜色,似乎更浓了。
但梁正的心中,那幅帝国前行的蓝图,却从未如此清晰过。
他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包括黑暗,只为将那缕来自未来的微光,尽可能远地照进这个古老的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