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蚊子哼,“我知道你是谁。”
刘阳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地摸向鞋底的打火机,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才想起这是在冒充书生,不能暴露现代物件。
“先生…… 先生说什么?”
“你是十三阿哥派来的吧?” 周明远的眼睛亮得吓人,“前几日有人在城隍庙捡到半本《圣谕广训》,上面的批注与你刚才的语气如出一辙。” 他突然笑了,“不过你比上次来的那个笨蛋演得像,至少知道做旧书。”
刘阳明这才明白,自己早就被识破了。他索性不再伪装,挺直腰板:“周先生既已知晓,为何还要留我?”
“因为我喜欢你的坦诚。” 周明远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在杯里晃出涟漪,“比起那些只会唱赞歌的伪君子,你至少敢听真话。” 他把酒推到刘阳明面前,“喝了这杯,我告诉你些事,比你在私塾外听一天都有用。”
刘阳明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像火烧一样滑过喉咙,呛得他咳嗽起来。
“去年黄河决堤,” 周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官府发的赈灾粮里掺着沙土,百姓吃了上吐下泻。我写了奏折想递上去,却被八爷党的人压下来,还说我‘蛊惑民心’。” 他指着墙上的匾额,“你看那‘文以载道’,道在哪?在官吏的粮仓里,在八旗子弟的戏院里,就是不在百姓的饭碗里!”
刘阳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看着周明远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那些 “八爷党”“十三阿哥” 的标签都不重要了 —— 眼前的老人只是个想为百姓说句话的读书人,和他一样,在这浑浊的世道里挣扎。
“学生…… 学生有一事不明,” 刘阳明的声音有些发颤,“先生既知八爷党的恶行,为何还要与他们来往?”
“不与他们来往,我怎么知道他们要把赈灾粮运去何处?” 周明远冷笑,“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迂腐的老书生,正好可以做我的保护伞。” 他从怀里掏出张纸条,“这是他们倒卖赈灾粮的账本,你带给十三阿哥,让他想办法交给皇上。”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记录得清清楚楚,哪月哪日,多少石粮食,运去了哪个粮仓,经手人是谁。刘阳明小心翼翼地把纸条藏进《论语》夹层,指尖触到纸页上的墨迹,还带着余温。
“多谢先生。”
“别谢我,” 周明远摆摆手,“我不是为了十三阿哥,也不是为了皇上,是为了那些在破庙里冻饿而死的百姓。”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八爷党最近在查一个人,说他有‘西洋妖物’,能凭空生火,你知道是谁吗?”
刘阳明的心脏骤然缩紧。他没想到打火机的事已经传到八爷党耳中,看来十三阿哥的警告不是多余的。
“学生…… 学生不知。”
周明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天快黑了,你赶紧走吧,从后门走,别被人看见。”
刘阳明拱手行礼,转身往后门走。路过教室时,看见黑板上写着 “苛政猛于虎” 五个字,墨迹还没干,像是刚写上去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冒充书生的初衷,鼻子一酸 —— 原来这世间最不需要伪装的,是读书人那颗忧国忧民的心。
走出后门,暮色已经漫过胡同的青砖。刘阳明摸了摸怀里的账本,纸页的褶皱硌着肋骨,像块滚烫的烙铁。他加快脚步往回走,头巾被风吹掉也没察觉,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比打火机的火苗更烈。
路过天桥时,卖糖人的老汉正收拾摊子,见他过来,笑着递过根糖葫芦:“成了?”
“成了。” 刘阳明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里带着点酸,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那就好,” 老汉推着车往前走,“周先生是个好人,就是太倔,总想着凭一己之力改变什么。” 他叹了口气,“这世道,难啊。”
刘阳明看着老汉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突然觉得 “冒充书生” 这四个字无比讽刺。他演过落魄,演过怯懦,却在最后发现,最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