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立医院VIP特护病房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顶级神经外科专家团队刚刚结束一场长达五小时的会诊,此刻正对着投影屏上复杂的神经扫描影像低声争论,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臂丛神经多处信号传导严重阻滞,尤其是尺神经和桡神经区域,几乎呈断裂状!”
“毒素的神经麻痹性和侵蚀性远超预期…常规抗神经炎药物收效甚微。”
“更棘手的是毒素似乎还在缓慢渗透,自体免疫系统反应过激,反而在加重神经水肿…”
“保守治疗只能延缓恶化速度。想要恢复功能…难!非常难!除非出现奇迹,或者…”
沈聿珩坐在角落的真皮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烟身已经被捏得微微变形。他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心头。投影屏上那代表楚言手臂神经的、大片刺目的红色警示区域,像一张狰狞的判决书。
“…或者,尝试最新的自体神经干细胞激活移植方案。”首席专家李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这是目前理论上最有希望修复深度神经损伤的方案,但技术风险极高,成功率…不足三成。而且,需要受术者有极其强大的意志力和求生欲配合后期漫长的、极其痛苦的复健。稍有不慎,可能适得其反,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损伤。”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病床。
楚言半靠在升起的床背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睛已经睁开。他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那只被层层包裹、固定在特殊支架上的右臂。支架的冰冷金属触感透过厚厚的敷料传来,手臂深处那无休止的、如同亿万蚂蚁啃噬骨髓的麻痒刺痛,以及手指那沉重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虚无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代价的沉重。
不足三成的成功率…永久不可逆的风险…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沉沉的、如同暴风雨前海面般的死寂。他尝试着用尽全力,想动一下哪怕一根手指。
回应他的,只有更尖锐的神经刺痛和一片虚无的死寂。
喉咙的旧伤让发声成为一种酷刑,他只能用目光示意周导递过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雨林萌娃》官方直播间黑屏状态下,依旧疯狂刷新的弹幕洪流。其中一条被顶到最前、带着无数哭泣表情的评论,刺得他眼瞳生疼:
“暖暖小天使别哭!叔叔的手一定会好的!暖暖还要听叔叔唱歌呢![大哭][大哭][大哭]”
暖暖…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影,含着泪问他“叔叔的手手是不是坏掉了”的样子,瞬间冲垮了他眼底最后一丝强装的平静。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灼痛了本就伤痕累累的咽喉。他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左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平板边缘而泛出青白。
“咳…咳咳…呃!”
生理性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冰冷的白色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那滴泪,无声,却重若千钧。
雨林,竹楼。
苏晚盘膝坐在竹席上,暖暖蜷缩在她身边,抱着那只被扯掉胳膊后又被妈妈细心缝好的旧布娃娃,睡得正沉。月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洒下一道清冷的银辉。
苏晚的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枚【灵魂共鸣·雏形】的冰蓝色光茧悬浮在中央,比之前更加凝实,表面流转的符文清晰可见,散发着柔和却深邃的微光。光茧内部,那几根纤细的冰蓝色灵魂丝线,正以一种奇异的韵律轻轻震颤着。
她“看”到了。
看到了省立医院病房里那压抑到极点的凝重气氛。
看到了投影屏上那片代表神经坏死的、刺目的红。
听到了那不足三成的冰冷成功率。
更清晰地“感觉”到了——楚言那滴砸在被单上的泪水中,所蕴含的、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