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疆烽火连天、东海波谲云诡之际,京城之内,一场看似风花雪月的夜宴,正在福王府邸悄然进行。
福王,当今天子的皇叔,辈分极高,虽无实权,但在宗室中影响力不容小觑。其府邸今夜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受邀者皆为宗室亲王、郡王以及部分与旧盐商关系密切、对林惊澜新政心怀不满的勋贵重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福王坐在主位,年近六旬,面容富态,眼神却透着一丝老谋深算的浑浊。他捋着胡须,看似随意地叹道:“唉,如今这京城,看似繁华依旧,实则已非我等旧人所识矣。摄政王雄才大略,锐意革新,自是好事。只是……这手段,未免太过酷烈了些。沈家百年基业,说抄就抄,江南赤眉,杀伐过重,如今更是启用女流执掌大军……长此以往,祖宗法度何在?礼制纲常何存啊?”
他这番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立刻激起了在座不少人的共鸣。
“福王叔所言极是!”庆王接口道,他年纪稍轻,性子更急,“那林惊澜仗着军功和陛下、太后的信重,独断专行,视我等宗亲如无物!盐政、漕运,乃至如今兵权,皆揽于一身!他究竟意欲何为?”
一位与沈家交好的老勋贵捶胸顿足:“沈万山纵有千般不是,也该由宗人府、三司会审,岂能由他摄政王府一言而定罪抄家?此例一开,日后我等身家性命,岂非皆系于他一人之喜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抱怨、恐惧、嫉妒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弥漫开来。他们都感受到了林惊澜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以及自身权力和利益的急剧萎缩。
福王见火候已到,轻轻放下酒杯,声音压低了几分:“诸位,牢骚之语,于此无益。如今北疆战事正酣,东海亦不安宁,摄政王精力被牵制,此正乃我等……有所作为之时。”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看向福王。
“王爷有何高见?”
“莫非……我等要联名上书,弹劾他专权跋扈?”
福王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上书?不过是隔靴搔痒。如今之际,需行雷霆手段!”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其一,需设法断其臂膀。北疆慕容婉若能‘意外’兵败,或粮草不济,则林惊澜威望必遭重挫!其二,需乱其根基。江南初定,人心未附,若此时再有‘白莲余孽’或‘赤眉残部’掀起波澜,他必然首尾难顾!其三……”
他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需清君侧,正朝纲!待其内外交困,焦头烂额之际,便是我们联合朝中清流、军中宿将,请太后与陛下下旨,罢黜摄政王,还政于朝之时!”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已不仅仅是争权夺利,而是赤裸裸的政变图谋!
有人兴奋,有人犹豫,也有人恐惧。
“福王叔,此事……风险太大!若不成,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啊!”
“是啊,林惊澜掌控京营、惊澜军,听风阁无孔不入,如何能成?”
福王阴冷一笑:“风险自然有,然富贵险中求!莫非诸位甘心就此沉沦,眼睁睁看着家业被夺,权柄尽失?至于如何行事……本王自有计较。北疆粮道,东海情报,江南人心……皆有空子可钻。只要谋划周密,未必不能成事!届时,拨乱反正,诸位皆是功臣,权势富贵,更胜往昔!”
在福王的蛊惑和对权力失落的恐惧驱动下,一场针对林惊澜的阴谋,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悄然成型。他们开始密议具体细节,如何利用各自的人脉和资源,在北疆制造麻烦,在江南煽风点火,在朝堂制造舆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福王府的夜宴,其核心内容,早已被安插在府中仆役里的听风阁暗桩,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正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摄政王府。
几乎在同一时间,摄政王府书房内。
林惊澜看着柳如烟呈上的福王府夜宴密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有一丝冰冷的嘲讽。
“跳梁小丑,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