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钟楼之巅,李维俯瞰着下方已化为血火地狱的巴纳城,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观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他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在风中散开,道破了此地的真相。
“不过是往昔怨念的固执回放罢了。”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仍有些恍惚的罗维。在罗维开口说出第一个字之前,李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蕴含着某种涤荡心神的力量,一道清凉的意念瞬间冲破了罗维脑中混沌的迷雾。
“呃……”罗维身体微晃,用力眨了眨眼,之前被强行压制和扭曲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接下任务、探索荒村、靠近枯井,以及被无形之力拖入这个诡异世界后,那名为霍姆的书记官如何用诡异的力量影响了他的认知,让他以为自己真是个名叫弗兰克的旅人……所有的一切,此刻都清晰无比。
“大人!”罗维羞愧又后怕地低下头,“我……我给您丢脸了,竟然如此轻易就......”
李维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重新投向城中的杀戮场,语气淡漠,“无妨。这个诡次元的层次不低,其迷惑性源于对历史片段的真实复刻与情感共鸣,而非简单的精神冲击。你抵挡不住,情有可原。”
尽管李维如此说,罗维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活生生的惨剧,胃里依旧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房屋在燃烧,浓烟夹杂着血腥味直冲鼻腔,妇孺的哭喊,士兵临死的哀鸣,侵略者疯狂的嚎叫,交织成一曲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交响乐。
这不仅仅是影像,这是一种浸透了绝望与痛苦的氛围,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旁观者的心神。
很快,几名杀红了眼的草原骑兵注意到了钟楼顶端的这两个漏网之鱼。他们嗷嗷叫着,沿着旋转的石阶策马冲了上来,眼中闪烁着发现新猎物的残忍光芒。
“聒噪。”
李维甚至没有正眼去看他们,只是袖袍随意地一挥。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空间湮灭之力的波动拂过。
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动作瞬间定格,随后如同风化的沙雕般,从头到脚寸寸碎裂消散,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后面跟上的骑兵骇然止步,惊恐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敢再上前半步。
李维设下了一道简单的空间屏障,隔绝了下方的喧嚣与打扰。他依旧静静地伫立着,如同一位冷漠的历史观察者,等待着这场回放走向它注定的终点。罗维则偏过头,不忍再看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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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杀持续了将近一个上午,曾经繁华的巴纳城彻底沦为死域。血流漂杵,尸骸枕藉,冲天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让这片天空都显得格外阴沉。
在城池中央的广场上,得胜的草原部族用抢来的财物和砍下的头颅,堆砌起了一座简陋而血腥的祭坛。
部族首领兀骨突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和狰狞的纹身,脸上带着狂热与征服后的满足。
包括那位白袍已染满污秽与血渍的城主在内的数十名俘虏,被像牲畜一样用粗糙的绳索捆绑着,粗暴地拖到祭坛前。
他们大多眼神空洞,面容枯槁,早已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失去了神采。
城主披头散发,昔日雍容的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濒死的麻木。
一场充满蛮荒与血腥气息的献祭仪式开始了。
伴随着古老而苍凉的战歌,雪亮的弯刀一次次挥下,温热的鲜血喷溅在祭坛冰冷的石头上,迅速将其染成暗红色。
浓烈到极致的死亡、恐惧、不甘与怨恨等负面情绪,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从每一具尸体,每一个灵魂中剥离出来,汇聚成肉眼不可见,但灵觉敏锐者都能清晰感知到的黑暗洪流,盘旋在城池上空,最终被这个诡次元贪婪地吸收储存。
部族战士们围着祭坛跳跃嘶吼,用这种最原始野蛮的方式,向他们信仰的,代表着力量与征服的天神证明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