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缠绕着临城郊外的山峦，将保安团三排的营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马小丑身着林婉清亲手缝制的夏布军装，领口那圈细密的青线贴着脖颈，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与草木气息——那是婉清昨夜送他回营时，亲手为他整理衣领留下的味道，想起月光下姑娘羞涩的笑容，他心头掠过一丝暖意，却很快被营地里传来的嘈杂声驱散。
晋升排长已有七日，这七日来，他没有沉浸在晋升的喜悦中，也没有忙着与同僚应酬，而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营地巡查与士兵摸底上。可越是深入了解，他心头的沉重就越是浓烈。这支部队，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表面上有军队的建制，内里却早已被散漫、贪婪、暴戾的恶习侵蚀得千疮百孔。
前一日清晨，他带着张大壮、李四狗去检查营房卫生，刚走到营地西侧的伙房附近，就听见两名士兵在墙角争执。其中一人满脸横肉，正是三排的老兵油子吴三，他正揪着一个新兵的衣领，唾沫横飞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藏私？老子让你把这个月的军饷分我一半，你听不懂人话？”
那新兵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抗，只能哀求道：“吴三哥，我家里还有老娘要养，这军饷是她的救命钱，求你高抬贵手……”
“救命钱？”吴三嗤笑一声，抬手就给了新兵一个耳光，“在这营地里，老子就是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今天你要么把军饷交出来，要么就等着被扔去喂狗！”
马小丑看得怒火中烧，正要上前制止，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循声走去，只见几名士兵正围着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强行抢夺担子上的布匹与糕点。货郎死死抱住担子，哭得撕心裂肺：“军爷，这是我一家人的生计啊，你们不能这样抢啊！”
可那些士兵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有人一脚将货郎踹倒在地。周围的士兵见状，要么冷眼旁观，要么起哄叫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住手！”马小丑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营地里。那些抢夺货物的士兵回头见是马排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其中一个矮胖的士兵嬉皮笑脸地说道：“排长，这货郎不识抬举，我们只是教训教训他，顺便拿点东西尝尝鲜。”
“尝尝鲜？”马小丑一步步走近，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些士兵手中的布匹与糕点，又看向倒在地上的货郎，“你们穿着军装，拿着军饷，本该保境安民，却在这里抢夺百姓财物，欺压弱小，与土匪何异？”
那矮胖士兵见马小丑动了真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嘟囔道：“排长，这在营地里不是常有的事吗？以前赵团长在的时候，也没说过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马小丑厉声打断他，“从今天起，在我马小丑的排里，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
他让张大壮和李四狗将抢夺货物的士兵控制起来，又亲手扶起货郎，帮他整理好担子，拿出自己的碎银子递给货郎：“老乡，对不起，是我们部队管教不严，让你受委屈了。这点银子，你拿着弥补损失。”
货郎看着马小丑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些被控制起来的士兵，眼眶一红，哽咽道：“排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主……我以为，当兵的都是这样，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好官。”
送走货郎后，马小丑将吴三与那几名抢夺货物的士兵带到操场上，当着全排士兵的面，严厉斥责了他们的行为。可他发现，士兵们脸上大多是不以为然的神色，甚至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觉得他是小题大做。
这一幕，让马小丑深刻地意识到，问题的根源不在于一两个士兵的恶行，而在于整个部队缺乏严明的纪律与正确的导向。如果不彻底整顿军纪，不扭转士兵们的思想，就算今天处置了这几个人，明天还会有其他人犯同样的错误。这支部队，永远成不了保境安民的精锐之师，只会成为祸害百姓的毒瘤。
“必须立刻整顿军纪！”马小丑回到营房，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