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外清晰，却更添了几分尴尬。
林婉清沉默了许久，久到马小丑几乎以为她会发怒。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马小丑粗糙的掌心，脑海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初听到这话时，心底确实掠过一丝酸涩——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可这份酸涩很快就被理智取代。
她想起初见苏玉婷时的情景，那个穿着浅蓝色旗袍、眼神明亮的女子，站在纺织厂的机器旁，自信而干练地讲解着改良方案；想起水灾时，苏玉婷冒着大雨运送救灾物资，浑身湿透却依旧笑容满面地安抚百姓；想起兵工厂扩建遇阻时，苏玉婷挨个拜访乡绅，耐心劝说，舌灿莲花般化解了危机。这个女子，有着超出常人的智慧与魄力，更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她为临城付出的一切，林婉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今的临城，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周边的军阀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内部的治理也需要耗费大量心血。马小丑既要整军备战，又要安抚百姓，分身乏术。自己虽然能协助处理文书、协调人际关系，却在经济民生方面远不如苏玉婷精通。民国乱世，军阀割据，能得一贤才相助已是幸事，更何况苏玉婷还是真心实意地为马小丑着想、为临城着想。
林婉清还想起了幼时听祖母讲过的娄昭君的故事。南北朝乱世，娄昭君慧眼识珠，看中了当时还是守城士兵的高欢，不惜自降身份下嫁，倾尽家财助他起家。后来为了稳固联盟，她又主动让出正房之位，接纳蠕蠕公主，姐妹同心辅佐高欢成就霸业，成为千古佳话。祖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真正的贤内助，不仅要照顾好丈夫的饮食起居，更要懂得为他的事业着想，懂得包容与取舍。
此刻，林婉清忽然明白了祖母话中的深意。她爱的，是马小丑的担当与抱负，是他心中装着百姓的赤诚。她希望他能成就大业，希望临城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而苏玉婷的加入，无疑会成为他事业上最有力的助力。至于名分和独享的宠爱，在这些大义面前，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知道了。”林婉清的声音平静得超乎马小丑的预料，她抬起手，轻轻抚平了马小丑紧蹙的眉头，“玉婷妹妹是个难得的人才，她对你的心意，我能理解。”
马小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原本以为，林婉清就算不发怒，也会伤心落泪，却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
“这些日子，她为咱们临城做了这么多，我心里都清楚。”林婉清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取消苛捐杂税，开办纺织厂和制铁厂，修建货运通道，还有说服乡绅支持兵工厂……没有她，临城的经济不会这么快有起色，百姓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快好起来。她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为临城着想。”
她握住马小丑的手，指尖传递着温暖的力量：“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乱世之中，能得一知心人辅佐，是你的福气，也是临城的福气。玉婷妹妹嫁给你后，咱们姐妹同心，分工合作，我打理内务和文书协调，她主理经济和民生商贸，一定能更好地辅佐你，让临城越来越稳固。”
林婉清的目光扫过庭院里生机勃勃的兰草，语气愈发柔和：“我嫁给你，图的不是独占你的宠爱，而是希望能陪你一起，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让百姓们能过上安稳日子。只要咱们一家人和睦相处，齐心协力，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愿意接纳她。”
“婉清……”马小丑的喉咙哽咽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他紧紧地将林婉清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以为会面临一场风波，以为会让妻子伤心，却没想到她如此大度，如此深明大义。这份包容与理解，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他动容。
“谢谢你，婉清，谢谢你这么体谅我，这么为大局着想。”马小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放心，无论将来如何，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无人能替代。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林婉清靠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