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急报,突厥犯边,粮道被劫。
兵部在议速食军粮,可那些个炊饼配酱的馊主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灶上的太极鼎,你祖父的活人粥能救灾民,这军粮......能救将士吗?
苏晏清望着鼎身上跃动的灶火,忽然伸手抚过鼎沿的云雷纹。她轻声说,但得换锅。
深夜,膳房的火盆烧得噼啪响。
苏晏清将一叠写满红枣七枚姜三片的笺纸投进火里,橘色的火光映得她眼尾发红。
待最后一片纸化为灰烬,她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半枚金匙——那是祖父当年御膳总管的信物,断口处还留着刀劈的痕迹。
她将金匙按在太极鼎心的烙印上,正好严丝合缝。祖父,她对着跳动的火苗低语,您熬的不是粥,是路。
从前我想走通洗冤的路,如今......她望着窗外渐起的秋风,眼底的光烧得更亮,如今要走通万民的路。
千里之外的雪原上,北风卷着雪粒打在牛皮帐篷上。
一个裹着破皮袄的小兵缩在篝火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旁边的伍长攥着空粮袋,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粮道,哑着嗓子说:要是能喝口热汤......
而在大靖的都城,和议膳坊的匾额正被漆工刷上最后一道金漆。
漆刷起落间,字的最后一捺拖得老长,像支蓄势待发的箭。
秋阳透过廊下葡萄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和议膳坊的朱漆大门前,八抬大轿的铜铃刚歇,又有快马踏碎满地银杏——自皇帝准了官学和议的旨意,这方小小院落便成了都城最热闹的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