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是林世荣代笔。
窗外起了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苏晏清盯着残页上私购赤心兰的朱批,忽然笑了:原来他们怕的不是兰草,是怕有人尝出汤里的兰草味。她抽出腰间铜锅发坠,在烛火下照出暗纹——那是祖父当年御赐的膳房令牌,明日我去御药房药膳搭配,你调玄镜司旧档,查林世荣与先帝的关系。
小德子的密报来得比晨钟还早。
他缩在廊下,手指绞着拂尘穗子:冯尚仪每初五深夜出药房,去的......是林府偏门。话音未落,他就塞给苏晏清个油纸包,这是尚仪姑娘让我捎的桂花糕,说是您前日夸御药房的手艺好。
御药房的药香裹着潮气扑面而来时,冯尚仪正在碾药。
她穿着月白衫子,腕间的银镯碰在药杵上,叮铃作响。苏参知今日怎得空?她垂眸,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
想请教尚仪,苏晏清拾起案头的《汤液经》,若安神汤久服生弊,可有替代?
冯尚仪的手一抖,钥匙落地。
她蹲下身捡,发间的茉莉簪子歪了,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这......是上意,奴婢不敢议。她声音发涩,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苏晏清蹲下来与她平视。
药香里混着极淡的沉水香——和冯尚仪亡父牌位前的香一样。你父亲死于郁症误药,对吗?她轻声道,你懂药,也懂怕。
冯尚仪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惊涛。
窗外忽起一阵风,卷着案头的药方扑到苏晏清脚边。
她拾起,见那纸最下方写着赤心兰加三钱,落款是林世荣的亲笔。
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苏晏清将药方轻轻放在冯尚仪手心,是你的良心。
更深露重时,冯尚仪坐在药房案前。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膝头的密档上,封皮写着赤心兰采买账册。
她摸出银剪挑开封泥,账册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是父亲当年的药方,最后一味药正是赤心兰。
她将密档塞进送药匣底时,匣底的铜片发出极轻的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