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怀里抱着个油布包。
他颤抖着解开布包,露出本边角卷翘的账册,纸页上沾着暗红的污渍:这是老奴抄的转运底账......每车粮,每笔银,都记着北境的雪,北境的血......
皇帝猛地拍案,龙纹镇纸坠地。传朕口谕!他的声音像破了的铜锣,玄镜司即刻查封礼部东阁,提谢明远到午门候审!
户部、礼部所有涉事官员,一概停职!
退朝时已近正午。
谢元卿坐在东廊下的汉白玉阶上,手里攥着个粗陶碗——是他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碗底还沾着半块干了的面渣。
苏晏清经过时,他突然开口:我从前总说,文人的骨头是墨写的。他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可今日才知道......他把陶碗贴在脸上,原来墨是甜的,饿是苦的。
苏晏清停住脚步。
风卷起她的衣摆,露出腰间新佩的玉牌——皇帝方才下旨,升她为户部右侍郎,专管赈粮监察。谢大人。她弯腰拾起他脚边的朝冠,您维护的,若容不下一碗真饭,那它早该碎了。
谢元卿望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
那笑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苏侍郎,下次朝会......能让我尝尝您说的醒味汤
宫门外的古槐下,萧决靠着树干,手里捏着张纸——是苏晏清留给他的冰露凝香炉复刻图。
他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嘴角极浅地勾了勾:这锅浑水,你搅得好。他把图纸收进袖中,目光扫过宫墙上的残雪,三日后......他低笑一声,该掀锅盖了。
金殿的飞檐在暮色里镀上层金。
小德子捧着空托盘追上来,喘着气道:大人,御膳房说今晚要给您备参汤补身子。苏晏清摸了摸饿得发慌的肚子,突然笑出声:不必。她望着西沉的太阳,三日后金殿设宴......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要让满朝文武,都喝一碗能尝出良心的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