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三日,箭尽粮绝,几近溃散。
危急关头,前批“晏清砖”随军需抵达。
将士分食,虽不能饱腹,却续了气力,撑到援军赶到,终反杀破敌。
战报呈上,皇帝览之动容,尤其看到一句:“赖江南速炊砖活命,将士泣食,誓死报国。”朱笔圈出,久久未落。
与此同时,玄镜司都督萧决跪呈核查文书,声音冷峻如铁:“臣已遣人验看前线所用粮砖,密封完好,成分清晰,无毒无腐,确为军功之本。”
朝堂之上,一时震动。
而在江南,苏晏清立于速炊坊最高处,望着远处江面终于松动的封锁线,唇角微扬。
她知道,那封夹在军报里的信,已经上路了。
而周府之中,周怀瑾一掌拍碎手中茶盏,碎片四溅。
他盯着从京师传来的密信,眼中怒火翻涌,却又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惧意。
“她不是要赢我……她是想,把我钉在史书上。”朝堂之上,金殿寂然,唯余宣旨太监拖长的尾音在梁间回荡。
诏书落地,如惊雷劈开阴云,震动了满朝文武。
皇帝一改往日对女官的冷淡姿态,亲笔朱批“苏氏晏清,临危制器,救军于水火,实为国之柱石”,并明令:速炊军粮即日起归兵部直管,江南速炊坊为全国军粮改制唯一试点,苏晏清总领其事,官加三品衔,赐紫绶金章,可直奏军国要务。
消息如疾风卷浪,一夜传遍江南。
周府书房内,茶盏碎了一地,瓷片溅到青砖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周怀瑾站在窗前,脸色铁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原以为,封锁水道七日,足以让速炊坊断料停工、匠人散去、民怨沸腾,届时便可以“私设军需、扰乱纲纪”之罪将苏晏清一举扳倒。
可他万万没想到,前线战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烈——那块他曾嗤之以鼻的“泥砖”,竟成了扭转战局的命脉。
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圣意已决,连户部都迅速倒戈。
户部侍郎亲自登门,语气看似平和,实则字字如刀:“周使君,你卡她粮道七日,如今前线将士靠她的砖活命,皇帝动容,玄镜司验实无误。你若再上书抗辩……不是在争权,是在抗旨。”
抗旨二字,如寒针扎心。
他望着案上尚未写完的弹劾奏章,笔尖墨迹未干,却已成了烫手之物。
他猛地拂袖,将整叠纸扫落在地。
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不是输在手段,而是输在格局——他只看得见江南一隅的权柄,而苏晏清,早已把一粒米的分量,放在了江山社稷的天平上。
与此同时,江南速炊坊外江面初霁,晨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道上。
苏晏清立于高台,一身素青官袍,外罩御赐紫绶,风吹衣袂,却不显张扬,唯有眉宇间那一抹沉静,如深潭映月。
她抬手一挥,身后匠人们齐力推动,一艘满载新豆麦的粮船缓缓靠岸。
老碾头拄着拐杖上前,颤巍巍捧起一把旧式蒸粮柴,那是苏家祖传七日蒸煮法所用的松枝与陈炭。
他抬头望向苏晏清,眼中泛着泪光:“小姐,这火……真要熄了?”
苏晏清点头,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旧法耗时久,损耗大,霉变频发,已不适用于今日之军需。从今往后,三蒸三压,火候由控温灶掌控,效率提十倍,霉损降三成以下。此火,该退场了。”
老碾头深深吸一口气,将柴堆倾入火盆。
火焰轰然腾起,带着陈年的烟熏味,在晨风中燃烧殆尽。
火光映照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也映照出他眼中释然与敬重。
就在此时,阿豆率一众女工抬出一方崭新铜模,沉甸甸的,铭刻着八个大字:“兵部监制·晏清砖”。
砖面龙纹盘绕,象征军国重器,非私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