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难察觉。
她认得这纹样。
祖父的《炊政手札》中有载:“寒梅引者,非香也,乃契也。凡见此纹,必有血誓。”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香主不是藏在民间,也不是潜伏边陲。
他借香奴之口、焚香之时、灰烬之序,构建了一张横跨十年的情报网。
而这张网的中枢,绝不在城南陋巷,而在那无人问津的废墟深处——一个曾掌天下祭香、如今却被历史掩埋的地方。
她撑着桌沿起身,肩伤让她脚步微晃,却仍走得坚定。
回到府中时,细雨如丝,沾衣不湿。
她屏退侍女,独自在灯下展开京畿舆图。
一盏茶工夫,七处子夜焚香点已被朱笔圈出。
她以线相连,指尖微顿——北斗七星之形赫然成列,而斗心所指,正是皇城西南角那片荒芜多年的“旧香监”遗址。
前朝遗制,香监掌祭天焚香,直通天庭。
如今虽已废弃,地底暗道却从未封死。
她提笔,在《炊政手札》补录一页:“香主不藏于野,而伏于宫。他不是外敌,是根烂在庙堂里的老藤。”字落如刀,墨迹未干,窗外忽有风掠檐,铃声轻响。
她抬眼。
萧决站在雨中,黑伞未撑,目光沉沉望来,似有千言压在喉间,终未出口。
她没有迎上去,也没有回避。
只是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将那柄曾用于试味的铜勺轻轻放在窗台——勺柄朝外,如箭所指。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猎物已定位,网该收了。
夜风卷雨,吹动案上残页。
她取出一封素笺,提笔写下八字,又从匣中取出一页泛黄残纸,以祖父手书《炊政手札》为信封,封口压一枚干枯的梅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