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毫不犹豫掀开陶盖,取来一味深藏匣中的“霜降莲心”——秋末采撷,经九重霜打,苦而不涩,专镇心火躁动。
她将其研粉入羹,轻轻搅匀。
“真正的瘾,从来不在鼻端,而在心里。”她喃喃,“他怕的不是香,是他七岁那年,第一次尝到甜,却被打得再也笑不出来。”
话音落下,炉火忽跳一星。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如刃,劈开夜幕。
雪停了,屋檐垂下的冰棱映着初曦,晶莹剔透。
片刻后,乾清宫内传来轻微响动。
帘帷轻动,皇帝缓步而出,脚步虽虚,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个依旧跪坐炉边的身影,忽然开口,声音极轻:
“你……为什么不逃?”
苏晏清缓缓抬头,唇角微颤,终吐出一句沙哑至极的回答:
“因为有人,必须替你尝完所有的苦。”
晨光落于玉碗之上,羹面微漾,温而不烫。
廊下,萧决默默将玄镜令按在心口——那一向侵蚀他五脏六腑的“梦香”,竟随着这寥寥数语,悄然退却寸许。
他望向北境地脉尽头,风雪未消处,低语如誓:
“你烧的火……快烧到源头了。”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本尘封多年的起居注卷册,正静静躺在史阁深处,页角微卷,墨迹模糊——上面依稀可见一行小字:永昌七年冬,帝诞日,食宫女阿糯所制糕点,味甚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