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缩头鼠辈?”
苏晏清缓缓抬头,手中银匙停在陶瓮边缘。
她未怒,未辩,只是取过一只青瓷小皿,将昨夜残余的一滴“清心露”倒入其中,置于鼎边石台。
“我已饮七日‘前味’。”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刃,“若你真有胆,不如现在开宴?不必等到国宴之夜——是你怕,还是你们的神,经不起一口人间烟火?”
阿古尔瞳孔骤缩。
他本意拖延,欲在盟约签署前夜突施腥宴,逼大靖君臣当场失态,一举定辱。
可眼前这女人,不仅提前布局,竟还反客为主,逼他亮底!
他死死盯着那滴残液,仿佛能看见其中翻涌的药性与意志。
良久,他猛地拂袖转身,靴底踩碎冰碴,怒步而去。
行至门槛,脚步却一顿。
他没有回头,低语如风中枯叶:“你不怕吐?不怕跪?”
苏晏清轻轻吹了吹勺中热汤,袅袅白气拂上面颊。
她终于抬眼,目光穿透晨雾,直抵那背影深处:
“怕。但我更怕——百姓因一场宴,再上战场。”
窗外,老坛婆正将最后一坛“陈年糟引”封泥。
她用炭笔在坛身缓缓刻下五个粗拙却有力的字:
“臭到极处,便是光。”
炉火映照着苏晏清手中的银匙,那一点微光,仿佛已照进三日后金殿深处,静候那一席未曾开启的五方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