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仇恨已刻入遗诏,连生死都系于一笔一画之间。
而更让她心口发沉的是——那“味枢台”三字,竟是祖父当年所创的秘称,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这意味着,监视从未停止。
她抱起昏睡的孩童,交予萧决:“送医堂,护住他的心脉,别让人靠近。”
萧决沉声应下,目光却与她短暂交汇——那一瞬,有怒火,有痛惜,更有并肩而立的决意。
夜风穿廊,苏晏清独自步入废弃多年的“承愿台”。
金镬矗立中央,锈迹斑斑,却是苏家祖传之物,曾烹百味,也见证过血雨腥风。
她取出怀中残炭——那是“封灶令”的最后碎片,以及从钟身刮下的铜屑。
两者置于火中。
火焰初为赤红,渐转橙黄,忽而一跳,竟化作纯粹金焰,炽而不灼。
光影摇曳间,虚影浮现:先帝披袍立于灶前,神情复杂,亲手将一块乌黑石块放入一位老者口中。
那老者面容熟悉至极——正是她祖父,苏砚。
“阿苏,”先帝低语,声音穿透时空,“你死后,你的火,就是我的钟。”
火光骤灭。
苏晏清掌心一沉,低头看去——一枚微型铜钟静静卧在手中,通体暗金,触之微温,似有脉动。
她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眼中悲恸尽敛,唯余锋芒。
“好,”她轻声道,将小钟系于腰间,“那今日起,我的钟,自己定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