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如同蜂群低语,回旋往复,正合《蜂心律》节拍!
老蜂判猛然抬头,死寂多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听见了?”
苏晏清点头:“这不是汤声,是律返。苦竹引律,寒泉载音——您写的‘反律汤’,不是解药,是共鸣器。”
老人浑身颤抖,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甘苦子的师父……就是因我教他这一式,才被凌迟处死。他们怕的不是毒,是有人能听见‘律’本身。”
他缓缓起身,从灶底挖出一块陶片,上刻三行符纹般的古字。
“非汤可解,需以‘无声火’蒸蜜,破其振频。”他低声说,“炭火覆沙,无焰无响,方可炼出‘静波蜜’。一旦成功,《蜂心律》便如琴弦断音,再不能侵人心神。”
苏晏清接过陶片,指腹摩挲其上裂纹,仿佛触摸到百年冤魂的叹息。
她转身离去时,风雨又起。
归途马车颠簸,她握紧金锅,心中默念:明日,我要让全城尝真正的“无味之蜜”——不是试验,是宣战。
而在她看不见的暗处,药膳监密室之中,甘苦子正凝视铜镜,镜面浮现出七处辨味学堂的幻影,百姓呕吐、昏厥、哭嚎的画面逐一闪过。
他嘴角缓缓扬起,捧起一盏新酿蜜浆,轻啜一口。
“好得很……越痛,越信。”夜雨如针,刺破沉沉雾霭,洒在城南那间不起眼的破灶棚上。
残瓦漏下的水滴敲打着锈锅,叮咚作响,仿佛天地也在为一场即将诞生的觉醒低吟。
苏晏清立于灶前,衣袖微卷,指尖尚染着陶片上的尘灰。
她将“御供蜜”缓缓倒入金锅——这蜜乃宫中岁贡,采自静蜂谷七十二峰心蕊,色泽温润如琥珀,甜香隐而不发,却藏着能乱神摄魄的《蜂心律》。
阿剖源依老蜂判所授之法,在炭火之上覆细沙三寸,火光被尽数吞没,只余地底热流悄然升腾。
此即“无声火”,无焰不鸣,断绝外扰,专为破频而设。
她闭目,掌心贴上锅壁。
刹那间,味脉如刀绞般撕裂四肢百骸!
那股甜意不再是滋味,而是千万根丝线,缠绕着人心最深处的执念与愧疚,顺着舌尖直钻入魂。
她的经络仿佛被强行拉伸、撕裂,裂纹自手腕蔓延至掌心,皮肉之下隐隐渗出血珠,顺着金锅纹路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控速的朱批。
痛极之时,心反而清明。
她“看”到了——不是用眼,而是以味觉为镜,照见食物的本质。
那蜜中三层分明:表层是诱人的香气,中层是滋养的质地,而底层,则是一条条细微如蛛网的“律丝”,它们并不属于味道本身,却依附于甜味之上,随呼吸、随吞咽,悄然侵入神识,操控情绪,诱发悔恨与崩溃。
“原来如此……甜是壳,律是刃。”
她在剧痛中豁然顿悟:甘苦子并非以毒杀人,而是以“膳代剑”,借天下人自己的良心行刑。
他不信律法,只信“人心本有罪”,只要轻轻一拨,便可令万人自裁于无形。
意识濒临涣散之际,她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掌心,蘸血为墨,在灶台焦黑的木板上疾书:
“味有三层,表香、中质、底律——执律者,执心。”
字落刹那,金锅嗡然长鸣,宛如古钟震彻幽谷。
锅身裂纹竟止步不再蔓延,反泛起一圈淡淡金纹,如莲开一线。
她体内翻涌的味脉骤然归顺,痛楚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她不再只是“尝”出毒性,而是能“剖”开味道的结构,直视其操控人心的机制。
味脉感知·二阶,成。
窗外风雨未歇,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小毒尝——甘苦子身边最沉默的侍童,捧着一只青瓷小盅,轻放于苏府门阶。
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