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仰首望天,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四野:
“今夜,我不做厨娘,不做女相,只做苏氏一脉最后的守灶人。”
话音落,她探手入怀,取出一片泛着冷光的玉片——那是从祖父遗物中寻得的“归源玉”,据说是玉简残屑所化。
她毫不犹豫,将其嵌入自己心口肌肤之下!
刹那间,血脉轰鸣!
那道祖传烙印猛然炽热,如熔铁灌心。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仍稳立不动。
银针自袖中滑出,刺入心窍。
一滴赤红鲜血坠入锅中。
“噗——”
粥面炸开一圈金纹,如同涟漪扩散至天地尽头。
与此同时,七十二村深处,一盏、两盏、十盏……百盏灶火,竟在同一瞬亮起!
不是炊烟袅袅,而是整片村落的灶台自行燃火,火焰呈淡金色,静静燃烧,映照夜空如河汉倒悬。
大地之下,某处极深之地,传来一声几不可察的震颤。
而在远处山巅,梁烬猛地睁眼。
他本已决意离去,背负残念远走天涯。
可就在这一刻,胸口“黑镬令”残印突然剧痛,仿佛有另一股力量正在苏醒——古老、纯净、不容亵渎。
他的瞳孔骤缩,望着祖灶小铺的方向,嘴唇颤抖:
“玉简……它在回应?”
他转身狂奔,足下踏碎积雪乱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她死——
当他终于撞开小铺破门,冲入屋内时——
只见苏晏清立于祖灶之前,双目紧闭,唇边竟含着一丝释然的笑。
周身,悄然燃起一层金焰。
地底深处的轰鸣如巨兽苏醒,沉闷而压抑,仿佛大地的心脏正被某种无形之力攥紧、撕裂。
黑镬废墟之下,那口埋藏千年的祭炉疯狂震颤,幽暗的裂缝中迸出赤红火光,像是濒死猛兽最后的咆哮。
整片山野都在战栗,枯枝簌簌坠落,积雪自崖头崩塌。
梁烬奔行于风雪之中,足下踏碎寒冰乱石,呼吸灼痛如刀割肺腑。
他胸口的“黑镬令”残印已不单是疼痛——它在燃烧,在共鸣,在哀鸣。
那一缕微弱却不可忽视的召唤,竟来自祖灶小铺的方向。
不是仇恨,不是戾气,而是一种近乎神圣的净化之火,正在将百年积怨尽数熔炼。
当他撞开小铺破门的刹那,时间仿佛凝滞。
屋内无柴自燃,金焰缭绕如莲开九重。
苏晏清立于祖灶之前,双目紧闭,唇角含笑,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
她周身火焰非炽烈张扬,而是内敛温润,却又蕴藏着足以劈开宿命的力量。
祖灶化作一道虚影,缓缓托起她的身体,乌金铁锅倒映苍穹,锅底浮现出三道古篆——“契断,火归,道立。”
梁烬喉头一哽,踉跄扑上前,却被一股温和却不可违逆的力量阻隔在外。
“你何必替我赎罪!”他嘶吼,声音里满是痛悔与不甘,“黑镬之祸因我先祖而起,是我父以命镇锁残脉,是我族背负百年诅咒!这债……不该由你来还!”
苏晏清缓缓睁开眼,目光澄澈如初雪洗过的天光。
她望着他,没有悲悯,也没有责难,只有一份洞悉轮回后的平静。
“因为你父亲守到了最后,”轻轻声道,声音随火纹荡漾,“所以我,也不能退。”
那一刻,梁烬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复仇,不是清算,而是传承。
苏家从未真正逃离黑镬的命运,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用味心烙接续断脉,用血肉之躯填补裂痕。
祖父当年没让祖母赴死,不是怯懦,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难的路:把罪与罚,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