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奔走,在黑暗中泛起淡淡微光,仿佛整座灶群正在苏醒。
梁续火伏地不起,额头触泥,泪流满面。
他不再是孤童,也不再是执火者。他是贵人。
晨光初露时,苏晏清已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北归。
她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觉今早山谷格外安静,连鸟鸣都似带着静意。
村口处,百姓早已列队相送,却没有一人跪拜,也没有锣鼓喧天。
他们只是默默端来一碗碗热粥,粗瓷陋碗,米粒未筛净,浮着几根野菜叶。
她一一接过,虽舌尖无感,却仍将每一碗都慢慢饮尽。
温热顺喉而下,暖的是胃,更是心。
光引凡跑上前,塞给她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团晒干的黄泥。
“路上饿了,”孩子仰着脸,眼睛亮得像星子,“捏个小锅,我娘说,心诚就能烧饭。”
苏晏清含笑点头,小心收好。
转身之际,身后忽然轰然作响——不是雷声,也不是炸裂,而是整片环灶群同时升腾起浓白烟雾,如云涌泉喷,直冲云霄,久久不散。
她脚步微顿,却未回头,只是唇角轻扬,低语一句:
“道来矣。”
而在千里之外的大靖都城,御膳监最深处的地窖中,尘封多年的“黑镬”铁锅骤然震颤。
积灰簌簌落下,锅内壁竟有绿芽疯长,纤细而倔强,如手指破茧,一寸寸向外伸展,直指宫门方向。
晨雾散尽,环灶白烟未散,竟随风北上,如丝如缕,缠绕山脊。
光引归立于村口,仰面迎风,枯手轻颤:“这烟……在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