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捧上高台,用带血的手在锅沿画符,我们只是想让孩子吃口热饭!
三百厨娘的应和声撞破江雾。
苏晏清的残识被这声浪托着往上浮,她突然看清了铁锅金纹的走向——那是祖父教她刻的聚火纹,每道纹路都该沾着灶灰,带着人间烟火气。
可现在,金纹里有光在流动,是三百灶火的温度,是百姓手里的热粥,是孩子咬糖糕时的笑声。
清儿?萧决的身影突然近在咫尺。
他不知何时冲上了高台,额角沾着雾水,眼底烧着团火,你醒醒,我在这儿。
苏晏清想应他,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她感觉有什么在往识海里钻——是火种,是那些她曾散入人间的光。
粗陶灶的、瓦罐的、泥砌的、甚至缺了口的破锅的,它们顺着金纹爬进来,在她心口汇作团赤金的火。
这一锅......她开口,声音轻得像灶膛里最后那点火星,得用命吊着。
九鼎突然发出闷吼。
味焚天的怨火裹着黑雾扑来,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苏晏清抬头看它,却笑了——她看见黑雾里有星光在闪,是百姓灶台上的火,是孩子眼里的光,是萧决抱着她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清儿!萧决伸手去抓她,指尖却只碰到一片温热的风。
他看见她的身形正在变透明,像片被火烤化的糖霜,可她心口的火纹却越烧越亮,将三百灶火、千家炊烟都吸了进去。
江风掀起她的衣摆,掀起萧决的袍角,掀起所有百姓灶上的炊烟。
那些烟缠在一起,绕着九鼎盘旋,像根无形的绳,要把这锁味的鼎,烧成灰。
